说着跟刘嬷嬷退了下去。
殿中伺候的人,也极其有眼色的退出去,只剩下她们两个人。
太皇太后给宁诗婧赐了座,便沉默不语地闭上眼睛,唯有快速拨动佛珠的拇指和微动的眼睑泄露了她并不平静的内心。
不知是为了迎接她还是陈敏顼,殿中的空气较之上次清爽了许多,檀香味不那么浓郁之后,显露出几分让人平心静气的好闻气息。
可是这殿中却仿佛总是透着股子森寒,宁诗婧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鼻端缠绕着一股子死尸般的腐朽气息。
就在她渐渐升起几分惴惴不安的时候,太皇太后叹了口气,睁开浑浊的眼睛:“太后。”
“儿臣在。”宁诗婧心中一紧。
太皇太后的眼底仿佛带着点善意,问道:“哀家听说,这些日子是你在为陛下开蒙?”
“是……”宁诗婧一时把不准她是满意还是不满意,犹豫道:“儿臣才疏学浅,不过是教陛下识几个字,读一读蒙书罢了。”
“你做得很好。宁太师教养出来的女儿,学问自然也是顶尖的。”太皇太后转了转佛珠,冷声道:“哀家听说你还特意让造物局造了不少玩物出来,陛下可曾贪玩?陛下学的如何?”
“陛下天资聪颖又十分乖巧,从未沉迷玩乐。”宁诗婧想了想,道:“儿臣素日都是让陛下学完才可玩耍,陛下都乖乖学了,从不曾为了玩耍哭闹。”
听到这话,太皇太后的眉目舒展开,颔首道:“陛下不错,你也不错……苦了你们了。”
说到这儿,她想到了什么,眼底闪过戾气,重重地将佛珠拍在桌案上:“那贼子狼子野心,竟然想将我大安的皇帝养成目不识丁的废物!若不是你机敏,想了法子教他……那个阉贼!”
宁诗婧张了张口。
她……她想说钟玉珩虽然没同意小皇帝入国子监,她去教他念书却从未阻拦过。
造物局的玩具完全是她自己想要带给小皇帝,让他劳逸结合的,而不是像太皇太后想的那样,为了迷惑钟玉珩。
然而看着太皇太后眼底的恨意和越发狰狞的伤疤,她想了想还是闭上嘴。
反正……太皇太后对钟玉珩早就满是怨恨,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她就不必去多此一举了。
等到太皇太后终于平静下来,拨弄着佛珠,她倏尔眼神凌厉地刺过来:“哀家听说,太后跟程旬程侍郎,是师兄妹关系?”
“是。”
重点来了!
宁诗婧心口一提,脸上却平静的道:“程侍郎师从家父,认真来算,算是儿臣的师兄。程师兄为人正直,素来有清名。”
听这话,太皇太后满意地点点头,颔首道:“哀家知道了。太后,你要记住,大安朝在,你才是这个世上最尊贵的女人。大安朝不在……”
她的眼神陡然转冷,透出森森的杀意:“大安朝的女人,自然也该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