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珠瑟瑟发抖,只觉吾命休矣。
“钟大人何必难为她?”宁诗婧唇畔含着笑意,略带几分挑衅地看过去:“她既然不说,就是不敢说。不过巧了,这事儿哀家恰好能为钟大人解答。今日哀家去长安宫请安,将大人拿来的明前茶送了过去……”
边说,她还便感慨的拊手道:“听闻大人说着清明茶珍贵,一年只得这一斤,哀家心中惦记母后,自然要送去给母后品尝。钟大人不会介意吧?”
说的是情真意切,眼底却不是那么个意思。
瞧瞧,你这拿着当宝贝儿的茶,送给别人别人连赏给下人都不屑于,悉数都给扔了。
钟玉珩看出她在瞧热闹,竟然也没恼,反而愉悦的笑笑:“当然不会。是臣的不是,送的礼竟然处处招人嫌弃。臣该多多学习其中道理才是。”
他不慌不恼的,宁诗婧反而觉得没了乐趣,意兴阑珊地道:“大人能有这份钻研的心思,难怪如今能位极人臣。”
钟玉珩瞧着她浅浅的笑了,没有搭话。
瑞珠小心翼翼地来回瞧了一圈,小碎步挪到宁诗婧的身后乖乖站着,垂着头不再吭声。
他不说话,宁诗婧也懒得出口说什么,自顾自地把玩着手上的一块羊脂玉,垂着眼眸有些出神的想着这一整天的事情。
在深宫之中,真的是稍有行差踏错就会万劫不复。她必须要步步为营,才能得以保全性命。
另一边,丝毫没有做客的自觉,钟玉珩端着茶盏细细的品尝着,直到喝完了一盏茶才状若不经意地问道:“娘娘今儿怎么想起要去长安宫了?”
“本朝向来提倡‘孝道’,哀家自然也该以身作则才是。”宁诗婧懒懒的答道:“前些日哀家身上不爽利,不能在母后身边尽孝已经十分不安,如今身子大好了,自然该去探望一番。”
她这些日子多少有些摸透了这位九千岁的脾性。
深宫寂寞,这位九千岁瞧着也是个觉得无聊的主儿,难得有人多了点趣味,他也舍得松松手让人多活一段时日。
说白了,他的心里并不是很能看得起她,把她当个逗趣的玩意儿暂且养着,不定什么时候腻了也就抛开手换了人。
宁诗婧不知道自己靠着逗趣能多活多久,总归只要不太作死,短暂的时日里还是容得下她跟小皇帝两条小命儿的。
正因为这样,她也多了几分肆无忌惮,相比刚来时候的谨慎,这会儿反倒时不时试探着撩拨一下面前这人的底线。
钟玉珩也比她想象中更加莫测,听了她这明显敷衍的回答脸上依旧不露情绪,只笑着道:“娘娘一片孝心,实乃吾等楷模。”
宁诗婧从鼻腔里应了一声,没能看出什么,禁不住有点失望。
“娘娘前些年身体虚弱,对宫中情况了解不甚清晰。”他含着笑起身,从容行礼道:“这世上人心向来叵测,宫中更是人人都有一张画皮。娘娘性格清正,不比小人诡计多端,可不要被人蛊惑,当了出头的椽子才好。毕竟,出头椽子向来易损。”
“娘娘若是出了事,臣可是要不忍心的。”
这话像是劝诫,又像是警告,偏偏还带着三分油嘴滑舌似的撩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