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最厉害。
唔,不是厉害,是能干。
也不是能干,是贤惠才对!
灵璧桑硕兄妹俩自打开笔之后,很快每天都要写上几百个大字儿,眼看着就连次一等的毛边纸都快开销不起了,孟氏还同桑振元一道琢磨着给他们做了个牌牌,灵璧同桑硕都习惯称之为“粉牌”。
其实就是一块总有三分厚的杉木板,又特地寻来那种乳白色的油纸,打上方格贴在正房两面,一面是六厘见方的大方格,另一面是三厘见方的小方格。
这样一来,他们就可以按着方格的大小直接在粉牌上习字儿了,更关键的是,一旦字写坏了,或是不满意了,还可以用湿的废纸团擦掉重写,很是方便。
尤其朱先生还许他们拿粉牌做功课,学里同窗们瞧见后,俱都相继效仿,不知省了多少钱。
虽说用了一段辰光后,油纸容易脱落,木板也容易开裂,不过只要自个儿精心些,基本上都能撑过半年去。
只是这两年开始写文章,粉牌就有些不够用了。幸而灵璧不但勤学守规矩,课业上头亦是独占鳌头,每月都能从朱先生那领到犒赏,还不只一回,多是纸笔文房。
长年累月下来,不但自个儿能够自给自足,基本不用朝家里伸手,而且时不时的还能稍微补贴一下桑硕同伙伴。
也正因为如此,这两年间,起先并不同意灵璧念书,后来好说歹说才同意她念到十岁的孟氏才没再抱怨。
只或许谁都不曾料到眨眼的工夫,灵璧就长得这么大了。一句“用不完”,她说得既轻松又自然,完全是在陈述一个事实,却听得桑硕神色一黯。
论念书,十个自己也比不上妹妹,可就因为她是女孩儿,所以根本没必要念书。
同是念书,他念书是为了出头,妹妹念书,却是为了玩儿。
从三岁玩到十岁,玩了这么多年,还烧了这么多钱,也该收心了。
搁家里学着炊洗扫洒织布织绸的,女孩儿归根到底还要是嫁个好人家。
这些都是孟氏的原话。
但他知道不是这样的。
妹妹念书,就是念书,绝不是旁的,而且她比谁都念得好。
得过那么多犒赏先不说,只说否则从不曾经过学堂的娘又怎会说出“凄风苦雨、金戈铁马”,还有“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这样书上的话儿,又如何能学会记账。
他虽也在念书,因着有妹妹开小灶的缘故,进度还不慢,但他能肯定,他绝想不到活学活用、教学相长这一层。
可他更不知道究竟要怎的做,才能让妹妹能继续念书,才能让妹妹别跟娘一样,每天埋首在那些个琐碎而繁杂的家务活中,耗费了所有的辰光和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