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唐佳人想来,端木夏贵为二王爷的儿子,想提走两名看似有罪实则冤枉的犯人,简直易如反掌。就如同她的那套“魔教之杀你全家”的理论一般,身为什么样身份的人,自然就要做什么样的事儿,这样才不愧对于身份二字。
但是,当她坐在马车里,看见阿潘走进布店老板的家中,而后自然而然地回到马车上扬起马鞭时,她第一次对身份二字有了厌恶之心。
车轱辘向前滚动,碾压着土地前行。
布店老板的屋子里吐出火舌,在熊熊燃烧中掩盖了残忍的真相。
布庄老板被杀,没有人会继续追讨一个公道。
此时明明与唐佳人无关,她也只是一个被恶鬼盯上的鲜嫩灵魂罢了。可如今,端木夏为了带她走,竟派出阿潘杀了布庄老板!只此一举,唐佳人再也无法站在圈外看待此事。旁人的生死,似乎都系在了她的身上,压得她透不过气来。
江湖人有江湖人的活法,却与老百姓无关。
压实骆驼的重来不是最后一根稻草,而是一根根的稻草堆成的极限。
唐佳人没有因为布店老板的死而变得歇斯底里,却在心里给端木夏记上了一笔。这一笔,划得有些深,已经见血。
车厢里,唐佳人放下小窗帘,似乎隔绝了外面的喧嚣;收回了目光,似乎就看不见那些火舌的肆意狂笑。
端木夏半眯着眼睛,打量着唐佳人的一举一动,以及她的每一个神色变换。他对她有种好奇心,甚至可以说,是探索欲。他在看见她的第一眼时,就笃定,她会成为他的人,且不局限于女人。
她不但拥有绝色美貌,且思维敏捷,能言善道,最重要的是,她让他想笑。
他现在是端木夏,每天都要微笑。恰到好处,不急不缓,不骄不躁,争取做父王最疼爱、最懂事、最有担当、最善隐忍、最像他的那个儿子。他知道自己的不足,知道没有人支持的痛苦,却不准备回头。他再也过不得被人踩在脚下的生活。看,眼下多好,他高高在上,别人的性命对于他而言,如同蝼蚁。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好到…… 他希望有个人和自己分享。
好到…… 他不想继续伪装自己。
好到…… 他愿意冒一次险。
端木夏勾起唇角,道:“害怕了吗?”
唐佳人抬眼看向端木夏,问:“你希望我如何回答?哪种回答又对应了哪种结果
?”
端木夏伸出扇子,挑起唐佳人的下巴,慢慢靠近,俯视着她,慢慢地道:“你是个有意思的女子。我们来玩一个游戏吧,二选一。其一,你可以选择成为我的玩物,一个在后院里争宠的女人;其二,你可以选择成为我的刀子,有资格站在我身边。”
唐佳人慢慢坐直身子,与端木夏对视。
端木夏颇为意外,问:“你敢与我平等对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