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足十万大军汇聚,正军、守备军、亲军,一块一块绯色的方阵如同一堆堆燃烧的烈火,簇拥着最中心黑色的大阵仗里那簇五彩斑斓。
然而从皇帝到底下的小兵,所有人都无有多余的动作和嗓音。连绵不绝的军阵像是一片木偶,沉寂肃然,就城头上的耶律淳一伙儿都被军势所慑,也个个静默不语了。
甭管他们怎么认定齐军必败,在战事没有尘埃落定的那一刻,这一切还都只是他们的猜测。
偶尔几声马匹嘶鸣,划破了空寂的荒野。
还是赵明诚第一个哈哈一笑,打破了平静:“王师云集,定能旗开得胜,一战而定燕云也。”
许贯忠与闻焕章对视一眼,齐声笑道:“臣等仅先祝陛下一战功成。”
陆谦哈哈一乐,对身侧之人叫道:“吹号!”
乐和立刻高喝:“吹号!”
“呜呜呜,呜呜呜!……”
中军号角齐鸣,一阵令人热血澎湃的气氛荡漾开来,全军目光都看向中军位置,一个个握紧了手中的兵刃,心头只若是有一股火焰在燃烧。
陆皇帝再喝道:“击鼓!”
“咚,咚,咚!”
中军中,一辆鼓车中的大鼓敲响,浑厚的鼓声立时传遍四野,震人心神。
鼓号齐响,从中军到前军,从左军到右军,全军鼓乐应和,人人热血沸腾。
“出发!”陆谦拔出佩刀,向着女真方向狠狠一劈。
元戎车滚滚而动,十万大军,随着激情鼓乐,密密踏步行进。
人海如潮,大地为之颤抖。
遮天蔽日,千军万马齐进。场面何等之壮观,就恍惚如一座大山,向着女真兵马缓缓压到。
赵明诚骑在马背上,脸面已经充红,忍不住畅声高吟,舒发自己胸怀中的荡漾豪情:“严风吹霜海草凋,筋干精坚胡马骄。汉家战士三十万,将军兼领霍嫖姚。流星白羽腰间插,剑花秋莲光出匣。天兵照雪下玉关,虏箭如沙射金甲。云龙风虎尽交回,太白入月敌可摧。敌可摧,旄头灭,履胡之肠涉胡血。悬胡青天上,埋胡紫塞傍。胡无人,汉道昌。!”
……
“齐军动了!”完颜阿骨打脸上浮现出一股狰狞。
多少年了,他就再没受过侮辱。可是在中原的陆皇帝身上,却叫他连连受辱。适才的一幕叫他如看电影一样,想起了‘旦只有允与不允’这七个字。
斡离不第一个向阿骨打请战,“定叫南人知道我大金的厉害。”
然后长子斡本、四子兀术也纷纷请战。
而完颜娄室、粘没喝、挞懒、撒离喝、斡鲁古、习不失、婆卢火等大将则默不做声,静候阿骨打的吩咐。
阿骨打收起手中握着的千里镜,嘴角发出一阵轻笑,迅速点起多人,领兵前去贴近,“且不急攻打。只管若隐若离,待他们杀来就是。”
那中原大军中虽有不少马军,可更多的是步军。在阿骨打的世界观中,笨拙的步军从来就没有能不露出破绽的。
就像陆谦的卤薄鲜亮耀眼一样,阿骨打的位置也挺打眼的。陆谦就叫大军直逼过去。
可看到金军队伍中忽的分出多支小股骑兵逼来,他就叫兵阵停下了脚步。“炮兵准备。”陆皇帝下令道。
完颜斡本是阿骨打的庶长子,后者起兵以来,冲锋陷阵也是履历功勋。母裴满氏。正史上是金熙宗完颜亶的养父,海陵王完颜亮的生父。
可是在如今这个时空,他的命运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炮声轰鸣,完颜阿骨打的庶长子应声而碎裂,他赫然被铁炮打出的铁弹给击中个正着。整个人只言片语也未留下,就四分五裂,变成一滩烂肉也。
举着千里镜观看大炮实际效用的陆皇帝哈哈笑了,“那鸟人兀的倒霉。迎面正中一炮子,刹那就成一肉糜也。”却是不知晓那死掉的是谁。
只有完颜斡本周边的亲卫们发出一阵阵若受伤的野兽一样的叫嚎。“杀,给我杀!”其中领头的猛安,耳朵带着一硕大金环,挥舞着狼牙棒疯狂的大吼着。“冲啊,杀光这些南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