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很是热情,史文恭却满脸凝重,这位府尹相公竟催促的如此急迫,必然有大事。
宋江并没与他打机锋,将那密信于史文恭看,后者脸上也是一欢喜,“这是……”
“大王飞鸽传书送来密旨一道,让你我先行准备着,不日还有明旨下来,此前,要秘密行事,不得声张。”
“大王这是要尽去河北之地啊。”有的仗打,史文恭最是欢喜。他能有今日,可不就是打仗打出来的么。
宋江一捋颔下短须,道:“那河北之地已经空虚,此乃天时也;地势平坦无波,可任由我大军纵横驰骋,此乃地利也;兼之去岁冬季大王赈济难民,救活百姓性命无数,声名远播宇内,根基亦已定下,此即是人和。天时地利人和,三者兼备,此时不取,更待何时?”他宋公明可还想着能更进一步呢。
那淮南便宜了郭永,山东巡抚又被一新投效来的李光给占据。李光李泰发很牛逼,宋三郎是不敢比的,那是在朱勔风头最盛的时候敢去捋老虎胡须的主儿,虽然李光只是把朱家奴仆给治罪了,而不是把朱勔的老爹朱冲给拿下,但这已经叫人佩服。
高俅、童贯相继败阵后,东京震动,他又上表指今日之士大夫阿谀奸佞成风,堵塞言路;以至于怨嗟之气,积塞天地。叫蔡京、王黼恨之入骨,如是贬他为桂州阳朔知县。旋即在朝廷震荡之时又传下钧命,以污垢重臣,构陷忠良为由,发配琼州。李光也至此对宋廷失了心了。可说是陈正汇拉来的又一重要角色。
陆谦听了李光这名字就觉得有印象,想了想,已经明了。这人在后世不被大众熟知,就是他也是在百度李纲、赵鼎的时候才知晓这历史上有他这么个人。他与李纲、赵鼎、胡铨三人,合并被誉为南宋四名臣。如是,陆谦先叫李光任都察院监察御史,巡视济州、徐州难民赈济事宜,转而就拔为右副都御史,接着再被拔为山东巡抚。
宋黑子看着山东巡抚的位置眼馋,却也明白自己勾不到。但是这河北行省呢?他宋公明先是反正有功,后抵御宋军攻伐,征讨淮南,治理沧州,这都是实打实的功劳,如何就做不得巡抚位置?
“史将军英武盖世,此正是将军用武之地,可一展胸怀抱负。”宋江如此说着,叫史文恭振奋之余连声说道不敢。如是黑三郎话音一转,道:“只惟一可虑者,契丹也。”
史文恭听到这两个字脸色也变了一下,想起那密信中的一要求来,亦是觉得头痛。
“沧州兵马共计有步骑万五千人。且要留下些许看守,这能出动之步骑军兵,也即一万上下。攻打城池容易,要照顾这般长的边界,却是做难。”
宋江呵呵一笑,史文恭作难,他可不难。“将军勿忧。此般事,宋江已有勾当。”说着就把自己所打算一一道出,“将军且以为如何?”
史文恭脸上一阵纠结,这事可不小,上面万一怪罪,那就是祸事。但除此之外他也难以想出更妙的计策来。“却是良谋。只恐大王见怪……”
“如何敢不禀明大王。”宋江可是能一封密报直送到陆谦手中的。但这种事必须先斩后奏了,否则时间来不及也。
“既如此,小将愿附尾骥。”
宋江听了大喜。“如此你我便立刻着手。且将军还要着手清点兵马,一旦大王明旨来到,便就立刻出兵。”这方是更事关重大。
……
且说那与沧州相隔不远的保定军州中,彼处兵马都监吴明,打马奔到军州官衙处。大步入内,早见侍从已在案边设下了一席客座。知军范炳国起身相让道:“烦扰吴都监冒雪前来,且坐下来先吃两碗酒。”
吴明见桌上摆了一席盛馔,笑道:“相公却是快活,小将却焦虑得紧啊。”
范炳国道:“吴都监也忒多虑些个。现今寒冬未过,天寒地冻时节岂能有兵事?那陆贼调动兵马汇聚于济州,距离大名府仅咫尺之遥,童张二位相公尚不急切,我这保定军却怕他怎地?这对策早晚会该来到,终不成这保定军是我姓范的与你姓吴的两人的,童相公、张相公却不理会。”
吴明道:“虽是如此但也不可不防。那宋江居心反覆,却不是个好人,我保定军现只城里三四千人能用,还多时未有操练。兵甲不全,器械不备,万一沧州贼军生出事,叫我如何抵御?便是这河北州县盗匪如毛,一日上封抽调兵马前去平贼,也不易对付。”
范炳国道:“都监言之有理。却不知道作训将士需用多少钱粮?”
“只管把兵甲器械备齐,把将士将养来,先就要拿出一万贯来。”
范炳国大惊道:“恁地要如此多钱粮?”不待吴明讲话,范炳国就又道:“保定这一荒蛮军州那来这多银两?都监不闻我这衙门上下已经数月不见俸禄了。”吴明见范炳国不认可,也就只得闷闷地吃着酒。纸窗外面,几阵寒风,吹得呼呼有声。有侍从掀着帘子,向外张望一下,旋即缩回脖子道:“外面已飘来雪,飞着鹅毛也似的一片。”
范炳国闻言大喜,忙叫侍从叉起帘子来,向外看去。只见天空上,雪花飞着白茫茫一片,那庭院中眨眼就积下雪来,犹如撒下无数白盐。
范炳国端起酒盏吃了一口,哈哈笑道:“真天佑我大宋。吴都监且看,现届隆冬,冰雪载途,怎样行军?便是沧州贼军有意犯境,这般时候,他自行动不得。”
吴明气笑道:“今时已近元宵,北地苦寒之日还能耐得几日?”范炳国只是不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