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文放下心来,反握住修筠的手,再次沉沉睡去。
修筠任由他握着自己的手,坐在床前看着他,心里被痛苦与甜蜜填满。
门外的宋云卿摇头叹息,默默离开。
如果修筠真的要走,也只有孟文能留得住她,修筠的心结只有孟文才能解得开。
孟文再次醒来的时候,下意识的紧了紧握着修筠的那只手,伏在床边的修筠立刻抬起头:“醒了?”
满眼的关切,让孟文心中一暖。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修筠着急地问。
孟文轻轻抬起头,抚上修筠的脸,把额前的一缕乱发别到耳后:“修筠,我们都活着,真好。”他的声音很轻,有些无力。
修筠眼圈一红。
“修筠,中弹的那一刻,你知道我在想什么吗?”孟文的唇角轻轻扯起一个淡淡地笑容。
修筠看着他,轻轻摇了摇头。
“我在想,这下糟了,我死了,修筠怎么办?她不说我也知道她爱我,我要是死了,她得多伤心自责?我得活着,就算死,也得和修筠一起呀。”孟文的手停在修筠的脸侧,指尖的皮肤细腻光滑,吹弹得破。
“昏迷的那几天里,他们在我耳边一直说你,我知道你没事,我想我要努力啊,加油活下去,我要跟修筠在一起,不能扔下修筠自己,也不能让修筠将来嫁给别人。”孟文的爱怜地看着修筠。
修筠的泪落在了床单上,她别过头去擦眼泪,轻轻说:“我不会。”
孟文的手落了空,无力的垂在床单上:“可是我怕呀,所以,为了修筠,我努力让自己清醒过来,如果没有你,我也没有力气活着了,你是我最好的药。”
修筠泣不成声:“可是,是我连累了你,他们是来杀我的。”
孟文动了动身体,修筠紧张地问:“哪不舒服?”
孟文轻轻摇头,握住了修筠来检查他伤口的手:“我听姑父说,我受的伤很重,中了三枪,差一点就死了,换一个别的什么人也都八成会死了,我能活着就是个奇迹。”
修筠眼神一暗,眼泪落在了两人交握的手上。
孟文紧了紧手,缓缓说道:“修筠,如果这一次,我死了,你会不会伤心?”
“不许胡说,你不会死,一定不会死!”修筠急道。
“那就是说,我死了,你会非常伤心吧?那,我好不容易活下来,你为什么就不珍惜我就白得的命呢?大难不死,我们不是应该好好珍惜?”
修筠有些发怔:“我,我,我不想——”
“我知道,你不想给我带来危险嘛。”孟文打断她的话。
修筠轻轻低下了头。
孟文拉着她的手:“修筠,你在我心里有多重要,经过这一次,你看清了吗?”
修筠轻轻点点头,她十分的清楚了。
“那,我这样做,你是不是应该报答我?”
修筠霍地抬起头,怔住。
孟文的笑容更大了一些:“想想,你也没什么东西可以用来报答我,那不如,就以身相许吧!”
修筠的脸刷地红了:“你,你在胡说什么?”
孟文的笑容很无奈:“跟你讲道理,我已经讲不通了。索性,我就不讲了。我救了你,我就要你报答我,你休想逃走,我要你以身相许,你要是逃走,我就去追,天涯海角也要追到你,反正你要报答我。”
修筠不由呆了呆,这样赖皮的话,不是孟文的风格,可是这无赖的话却字字撞进她的心里。
修筠擦去眼泪,鼓起勇气:“孟文,你的心意,我明白,可是,可是我,我——”
修筠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她咬咬唇,定了定神,望着孟文:“孟文,当你挡在我身后,当我听到子弹打在你身上的声音时,我的心都碎了,那一刻,我想着如果你死了,我一定跟你一起死,那一刻,也让我明白,我是爱你的,不是感激,不是感动,是爱!孟文,你说得都对,如果你死了,我会一辈子都遗憾,我,我也没有办法独自活下去。可是孟文,当知道你脱离危险的时候,我的第一个反应就是,离开你!我怕,怕是因为我的靠近而给你带来厄运,孟文,原谅我,我,我害怕失去你,也害怕伤害你!”
修筠泣不成声。
孟文紧一紧她的手:“我都明白,修筠,我不要你再想那些有的没的,你只要想着,如果这一次我死了,你就会终生遗憾,也让我死不瞑目了,因为我到死都没有听到你答应与我交往的话。我也算死过一次的人了,这一次的意外让我明白一个道理,我们并不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来浪费,所以,我要和你在一起,不允许拒绝!”
修筠看着两人握在一起的手,内心挣扎得厉害。
孟文看着她:“修筠,别钻牛角尖,生离比死别更伤人。”
修筠把脸伏在了孟文臂弯中。
她何尝不知?她又何尝不贪恋孟文的好?
可是,她不能那么自私,她要为孟文,为孟家着想,越是对她好,她越不应该只想着自己。
“咚咚”的敲门声传来。
两人齐向门口看去。
孟绍元拄着拐杖,稳健的走进来。后面跟着朱思云、孟阳、宋云卿和孟德。孟阳就是回去请爷爷和大伯母的,他觉得要向长辈们汇报一下进展了,要不然,自己会被大哥折腾死了。
修筠连忙站起身,胡乱的抹一把脸,呐呐地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她的手被孟文握着,她挣了一下,孟文却不肯松开。
修筠不敢太用力,怕伤到孟文。
众人都看见了,孟绍元与朱思云含笑对视。
“爷爷,妈,你们怎么来了?”孟文微笑着问。
修筠垂着头,尴尬地站在床边,连招呼都不敢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