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亲王整了整有些褶皱的衣袍,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霓裳郡主,笑容却依旧如同春日里的暖阳,看着就让人心情大好:“你好像对摄政王府的事情很好奇?”
霓裳郡主的唇边就漾出两个小小的梨涡来:“王爷方才说那位摄政王爷是王爷的师傅,是也不是?”
庆亲王心头涌过一种奇怪的感觉,为什么端阳会对师傅家中的事情这么好奇呢?可是面对霓裳郡主这天真无邪的笑容,庆亲王又把怀疑给压到了肚子里:“不错,摄政王叔是我的师傅。”
霓裳郡主双眸中充满了探究的意味:“那王爷你跟平章长公主的女儿熟不熟悉?”
庆亲王百里赫心头的那种奇怪的感觉又涌了上来。为什么端阳不问他和摄政王叔的女儿熟不熟悉,而只问他和平章长公主的女儿熟不熟悉?
平章长公主只有一个女儿,便是摄政王叔的嫡女苏梦叶,方才端阳好像还追问柔霞乡君是不是就是平章长公主的女儿。为什么端阳会对平章长公主的女儿这么好奇呢?
庆亲王努力压制下心头的狐疑:“并不是很熟悉。我一直在王府前院跟着师傅习武,苏家五妹妹在后院,男女七岁不同席,我和苏家五妹妹并不是时时刻刻都能够见得到的。”
霓裳郡主有些失望,随即又问道:“那平章长公主的女儿有没有什么封号?”
庆亲王这回就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怀疑了,脸上的笑容也收敛了很多:“并没有。”
霓裳郡主一下子就有些不高兴了:“这是什么道理?就连侧妃的女儿都能够封个柔霞乡君,那还是庶出的呢!为什么苏家五小姐这个嫡出的却没有什么封号?更何况,她可是平章长公主的女儿!”
“端阳,你为什么一直询问平章长公主的女儿?”
霓裳郡主这才发现庆亲王的脸色已经有些阴郁了。她不慌不忙地露出了个天真的笑容来:“我听锦绣和香橼说,那霓裳郡主惊才绝艳,天下无双,都说侄女儿像姑姑,平章长公主已经去了这么多年了,我是瞧不见了,可是平章长公主的女儿还在京城呀。我这辈子是无法看到霓裳郡主的风采了,但我想,从霓裳郡主嫡亲的表姐身上,总能够看出一二来吧?”
霓裳郡主十分得意,话里话外先把自己给夸了一通。
庆亲王的疑虑果然被霓裳郡主的一番话给打消了:“我过些日子就要回京参加开朝祭典了,届时各国都会派了使臣,据说燕海国就是遣了几位皇孙并霓裳郡主来。到时候你扮成我的贴身小内侍,不就能够一睹霓裳郡主的风采了?”
霓裳郡主脸上有一阵子的火热,庆亲王对她这样好,她竟然还骗他。霓裳郡主便讪笑道:“我听人家说,霓裳郡主从来不以自己的真面目示人,脸上总是戴着一张青玉面具。如此一来,开朝大殿的时候您就算让我站在霓裳郡主面前,我也无法一睹霓裳郡主的风采呀!
想来想去,也只有看看苏家五小姐的品貌才知道霓裳郡主长什么样子啦。哎呀,王爷,您刚才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一个庶出的小姐都能够有封号,而苏家五小姐一个嫡出的小姐,母妃还是燕海国的平章长公主,却没有封号呢?”
庆亲王沉默了一会儿,才道:“苏家五妹妹一出生的时候,父皇就准备给苏家五妹妹赐一个封地了,当时就预备给昭华公主的封地拿出来给了苏家五妹妹,是摄政王叔和平章长公主推辞,父皇这才没有这么做。
苏家五妹妹是早产,平章长公主的身子骨儿也不好,不知道听谁说了,不能让苏家五妹妹这么早就有了封号,怕是会折损了苏家五妹妹的寿命。平章长公主便去求了摄政王叔。
摄政王叔一向不信这些鬼神之说,但摄政王叔十分敬重平章长公主,便求着父皇,说是等以后苏家五妹妹出嫁了的时候再行封赏。谁知道后来却出了波澜。”
庆亲王忽然停顿下来,霓裳郡主便知道事情要坏了,不禁催促道:“后来出了什么波澜了?”
庆亲王似乎是在回忆往事,说话的语速也缓慢了下来:“平章长公主去的时候,苏家五妹妹只有六岁。当时燕海国的太子曾经奉了燕海国皇帝的命令,到朔京来,想要将苏家五妹妹接回燕海国去照料。
父皇和摄政王叔当时也是同意了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苏家五妹妹会大哭大叫,死活嚷着不跟燕海国的太子回去。燕海国的太子也只好作罢。
后来又过了一年左右的时间,苏家五妹妹生了一场大病,将脑子给烧坏了,后头就痴傻了,到处闯祸。父皇自然也不能够在这个时候封赏这样子的苏家五妹妹了。”
“什么?”霓裳郡主吃了一惊,差点从乖顺的初蕊身上摔下去,可从来没有人跟她说过这苏家的表姐是个傻子呀。
当年平章姑母仙逝的时候,霓裳郡主也不过才三岁大小的样子,长辈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还什么都不清楚,只知道皇祖母十分悲伤。那会儿父王带她来了一趟天朝的朔京,她依稀记得就是来带这个苏家表姐回家的,至于后来为什么没有带回来,她就记不得了。
这几年,皇祖父和皇祖母也没少让人打听苏家的表姐,但不过都是静悄悄的。霓裳郡主也曾经问过皇祖父,为什么不正大光明地看看苏家表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