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梦晗狐疑地看着苏梦语,见苏梦语一脸纯真的样子,心里头虽然有所怀疑,但到底是念在苏梦语从前的禀性上,没有说什么。
从前的苏梦语,不要说吐出来了,就是手上稍微碰红了,就要闹得王府上下都知道,人人都不得安宁,都要围着她转。
“你果真觉得好受了一些?”
苏梦语拼命点头,生怕苏梦晗让自己留在家中。
苏梦晗叹了一口气:“小语,你不要怪姐姐对你那么严厉,如今咱们的娘亲已经失去了父王的欢心,算是被软禁在五福堂了。你若是再不蒸汽一些,等姐姐出嫁了,你在这个家里还有什么地位可言?”
苏梦晗指了指走在前面的苏梦叶,压低了声音,说道:“你瞧瞧那个,那才是厉害呢。从前人都说,咬人的狗不叫,我还不信,现如今总算是相信了。你跟那个比起来,怕是她把你给卖了,你还稀里糊涂的呢。
小语,你听我的,好生安分地守着,父王从前最疼爱你,不过是你前些日子惹他生气,父王才不理会你。等过些日子,父王的气消了,自然就记起你的好处了。你安安分分的,父王也不会亏待了你。跟那位学学,有事没事就往轻松里跑,在父王面前多晃悠晃悠,父王自然会记得你了。”
苏梦语低了头,声音里带了几丝委屈,配合上苍白的面色,倒别有一番楚楚可怜的风姿:“二姐姐说的话,我何曾没有想过?只是父王已经让檀香把我的东西都搬回来了,听说青松里的那间小屋子,现在是五妹妹住着呢。”
“你傻呀!”苏梦晗恨铁不成钢地点了点苏梦语的额头,“那青松里的小屋子,原先不知的东西哪一样不是从父王的私库里拨给你的?你又一向喜欢奢华富丽的东西,那小屋子里的摆设,随便拿出一样来,就是奇珍异宝了。
父王连这么贵重的东西都给了你,岂不是心中还看重你?你服个软,时常去青松里给父王送个点心什么的,在父王面前撒个娇,你从前不是经常这么做么?父王也最是喜欢看你撒娇了。你也不要跟五妹妹一般见识,你是做姐姐的,要有这种气度和胸襟,父王就是喜欢看咱们姐妹之间和和乐乐的,不是吗?”
苏梦语低头想了想,好像的确是这么一个道理,到底是在苏梦晗面前服了软。她心里只想着赶紧过了苏梦晗这一关,等从宫里回来再说。
苏梦晗见苏梦语整个人怔怔的,也不知道有没有把她的话给听进去,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眼看就要进宫赴宴了,你回去好生歇着吧。养足了精神,晚上还得好一阵应付呢。就你这般脸色,可不要冲撞了贵人。”
这就是彻底松了口允许她进宫了。苏梦语心头一喜,脸上的气色也看着好了不少:“小语都听姐姐的。”
苏梦晗点了点头:“等明天再请大夫来瞧瞧吧,我看你气色不大好,身子不舒服,这可不是小事,终究要好生地调理一番。”
只要不是今天请太医来,耽误进宫,什么时候都好,苏梦语欢呼一声,拉着文青和文竹就急匆匆地往春晴馆走,留下苏梦晗在后头无奈地笑。
青阳城郊的一座小宅子里,此刻却十分安宁,丝毫没有过节的热闹气氛。
一株老柳树下,摆放着一张宽大的美人榻,小小的人儿蜷缩成一团,身上只搭了一条锦被,一手枕在脑下,睡得正香甜。小脸蛋被太阳晒得通红通红的,长而卷翘的睫毛像蝴蝶的翅膀一样忽闪忽闪的,在紧闭的双眼下方投下了一片阴影。
身着黄衣的侍女苏苏坐在一旁的绣墩上,膝盖上放着一个针线笸箩,手里拿着一件未完工的肚兜。那肚兜水红的底儿,绣着大片的萱草,色彩分明,分外好看。
另一个穿着红衣的丫头手里拿着扇子,正轻轻地给美人榻上的霓裳郡主有一下没一下地扇扇子。
春日午后的阳光并不那么强烈,照在人的身上十分舒适,总引诱着人昏昏欲睡。
打扇子的丫头渐渐地就闭上了眼睛,身子一顿一顿的,手上的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
苏苏抬头看了那丫头一眼,用手捅了捅那丫头,轻声道:“翘翘,你若是困了,就回屋歇着去吧,这里我来看着就是了。”
翘翘一个激灵,正要大声回答,却被苏苏给捂住了嘴巴:“轻声一些,殿下睡觉浅着呢。”
翘翘这才清醒过来,眨巴着一双朦胧的大眼睛,十分不好意思地冲着苏苏笑了笑:“苏苏姐姐不要怪我。”
苏苏点点头:“这里不用你了,你回屋好生歇着吧,进屋去瞧瞧莺莺中午可吃了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