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子音还没有到能够理解这些东西的年纪,岳胜奇看见她不解的眼神,叹了口气,低声说:“……好孩子,回去吧。”
狄子音抿了抿嘴唇,敬了个礼,和陈珮一起离开了,
岳胜奇看着她们的背影,眸中闪烁着微光,忽然听见一个柔和的女声问:“校长在看什么?”
岳胜奇回头,就看见了总统夫人,正笑盈盈的看着自己。
岳胜奇笑了一下,又是那副毫无破绽的样子:“看我们学校的孩子啊。”
“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将来这个国家,这这些孩子的。”总统夫人轻轻道,忽然她眉眼间染上了一抹哀愁,“要是我的孩子生下来了……今年应该也有七八岁了。”
总统夫人在嫁给总统一年后就怀有身孕,但是因为吃错了东西,孩子六个月大的时候流掉了,也导致了至今都没有再有孕。
这本是一句寻常的感叹,岳胜奇却倏忽抬头,看着总统夫人滴水不漏的笑容。
“夫人您……节哀。”
总统夫人看着远处的国旗,自嘲的笑了一声,“不必节哀。我只是想要给我的孩子讨回一个公道。”她回眸低声说:“校长,若有我力所能及,必万死以赴。”
“我不是个称职的总统夫人,但是起码,让我当一个称职的母亲。”
……
“父亲!”凤皖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东西,“您什么意思?!”
凤桉年点了根烟,脸色不是很好看,“国内要变天了,你立刻离开。”
凤皖的眸光从面前的一叠机票和签证上挪开,咬了咬上嘴唇,眼睛里有水光一闪而逝:“即便他们想动手,也没有这么快……父亲,我是凤家的女儿,不是孬种!我没办法眼睁睁的看着父兄身沐鲜血,自己却在国土之外耽于享乐!”
“阿皖!”凤桉年罕见的对女儿发了脾气,他紧紧的压住了凤皖的肩膀,“我知道没有那么快,但是他们的狼子野心已经暴露无遗了,如今内忧外患,还有菲尼克斯那一群疯子从中作梗……如今国家风雨飘摇,出事是迟早的事情,不过就是在等谁先绷不住去捅破那层窗户纸罢了!”
“今天余靳淮给我来信息,说已经有人打算在军事学院暗杀总统阁下,事到如今你还不明白吗?!”
凤皖的眼泪没有任何征兆的就掉了下来,但是她眼睛都没有眨一下的盯着和自己咫尺之距的这个男人。
凤桉年已经不再年轻了,他的额梢眼角已经带了细密的皱纹,平日里并不怎么能察觉,但是如今离得近了仔细看,能将那张日渐苍老的脸上每一道沟壑都看的清清楚楚。
岁月对待他不曾留情,风刀霜剑一点点磋磨,最终这些来自岁月的痕迹都烙印在了他的脸上。
凤皖偏开头,似乎不想承认顶天立地的父亲已经苍老如斯。哽咽的道:“爸……我明白的,我明白的……但是您要我出国避难,我是绝对不会同意的……小妹也绝对不会同意的。”
凤桉年颓然的坐在了椅子上,看着指尖即将燃尽的香烟,忽然将烟摁进了烟灰缸里,“阿皖,你现在不走,将来若真的事发,就真的走不掉了。”
“你两个哥哥都是军人,他们生当保家卫国,死当以铁血军魂筑万里长城捍卫祖国,不管他们如何,那是他们应当的。”凤桉年说,“但是阿皖,你和你妹妹不一样。你们都还只是孩子,如果你们有了三长两短,我如何跟你们的母亲交代?”
“……我负不语良多,若是你和珊珊也出了事,我有何脸面去见她?!”
房间里一片死寂。
良久,凤皖说:“既然风雨飘摇,就当夯石筑基,让它重新稳定下来。我生在军门,绝不会大难当头之时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