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生这种事，谁都始料未及，可他知道，最痛苦的人，莫过于身后的男人了。

车开到锦秀苑了，林文下车将后座的车门拉开，说了句：“关总，到了。”

关行之的目光还在怀里的人身上，他没有应声，很小心地把她抱出来，步入了别墅。

里边的张嫂听到声音，走出来看到程路瑶的模样，吓得差的惊叫出声。

林文将张嫂拉到一旁，看着关行之上楼了，对她说：“去给程小姐做些吃的，清淡点。”

将程路瑶放到床上，关行之去拿了毛巾，给她擦干净脸，又取了药箱，用棉签沾上药，很轻很小心地处理她额头上的伤口。

伤口很浅，流出的血已经结痂了，但关行之还是觉得像是有什么东西，塞在了自己的咽喉处，很难受，很干涩。

“会疼吗？”他好不容易挤出一句话，但她的模样，没有丝毫的波动，一双漆黑的双眼，直直地盯着虚无的空气，涣散无神，什么反应都没有。

心疼和痛苦，从关行之的胸膛最深处渗出来，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

他捏紧手里的棉签，想要再去给她涂药，却发现自己的手颤抖不已，根本无从下手。

他闭着眼睛，暗暗吸了好几口气，将身体里的怒意全部压下，才伸出手，继续帮她涂药。

处理完伤口，关行之把她抱进洗手间，在浴缸里放满热水，将她身上脏了的衣服脱下来，小心翼翼地把她放进浴缸。

他洗的很仔细，给她的肌肤都清洗过一遍，然后挤了洗发水，揉在头发上帮她洗头。

在车上他已经清理过，不过头发上沾着甜腻的饮料还有鸡蛋液，已经让发丝都凝固住了。

怕扯到头发弄疼她，他洗得特别慢，动作特别轻。

哗啦啦的水声，在安静的浴室当中尤为响亮，林文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无奈地叹息一声，离开锦秀苑。

把她身上的脏东西都彻底清溪干净了，关行之抽了浴巾帮她擦干身上的水渍，又给她换上干净的衣服，这才将她抱回到床上，去拿了吹风机给她吹头发。

将头发吹干的时候，关家端着饭菜进来了，她看了看程路瑶，又看了看关行之，小声开口：“这是林先生吩咐我做的。”

关行之看了眼时间，的确不早了，他接过张嫂手里的托盘，淡淡出声，“我来就行，你先出去。”

“哦……”张嫂担忧地看了眼程路瑶，退出门外，将门带上。

关行之将托盘放到桌上，端起碗，夹了些菜拌好，送到程路瑶的嘴边。

陈路瑶没有反应。

关行之盯着她无悲无喜的脸，勉强扯了下嘴唇，扬起一抹笑，轻哄着她，“饿了吧？张嫂刚做的，吃一点。”

程路瑶还是没张嘴。

“你不想吃饭吗？那我们喝点汤。”关行之又去端了汤，舀了一勺，放在嘴边吹凉，再次递过去。

这次，程路瑶的眼睛轻轻眨了一下，有着一层雾气，在她眼底凝聚着。

水汽越聚越多，汇成一颗很大滴的眼泪，重重落下来，砸在关行之的手背上。

泪滴带着温热，掉落在他手上时，他却觉得被灼伤了似的，从他的手，一路疼到了心底。

他的手抖了抖，勺子差点掉落在地，他放下碗，抬手给她擦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