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垣壹被剑气震慑,退后几步。她即刻调准内力,气息不乱地道“老伯善剑,便以此来欺压小辈,可是赢得光彩?”
宏叔淡然一笑,道“关起门来,谁知老身欺压小辈,你输了便是输了,若不服气,便寻个你擅长的武器来与我打。”
百里垣壹本意便是激怒宏叔,与她换一种打法。
她的双枪还在守宫禁卫处押着,激将法叫宏叔赤手空拳与她搏,未必能赢得过她。
可宏叔偏不上当,更说些无赖的话来气她。
百里垣壹瞥见武器架上放着几柄长枪,她抄起一旁锋利的匕首,将其中两炳长枪的木身削掉一半,取一块砂石将尾部磨圆。
她善枪头精小而锋利的双枪,虽然临时改造的长枪不尽她意,挥舞着几招,倒也能应付的来。
宏叔见她已然准备完毕,持剑向前。
“叔父不必动手,且让人编排说欺负小辈。”一袭戎装的百里玄走了过来。
他前去兵器架,取下一柄长枪,背对宏叔,面向百里垣壹。
“这长枪,是我与老靳学的,老靳是你的副将,也算是我半个师父,我用这柄长枪会你,若你将我打得起不来身,便叫你出府,这算不上是欺压小辈了吧?”
妫翼曾见过这位老靳,是百里垣壹三个副将其一,掌管星谷关步兵。此人为人虽老实憨厚,却只认死理,不善世故圆滑,当初怀疑妫翼囚禁百里垣壹,便是这位老靳冒死来与她对峙。
妫翼不知这位老靳的枪法有多出众,但闻百里垣壹将百里玄安排在老靳的手下做兵长,即知百里玄在他手下,吃过不少苦头。
百里垣壹心中冷笑百里玄的自不量力,双手持枪猛攻而去。
百里玄吃力接下她这重重一击,不过三招他已然败退至墙角。面对攻势强硬的百里垣壹,百里玄只能咬紧牙关,严防死守。
妫翼年少时也曾见到妘缨使过缨枪,虽然时日颇短,但妘缨的天赋使然,各种武器皆是得心应手。
不像眼前百里玄这般笨重,应对招式基本以防守为主,便是攻上的手段只有横扫,伤不到百里垣壹分毫,却耗损自身气力。
百里垣壹摸透了他的招式,长踏枪身,直刺而去。
哪知百里玄不再拘泥于招式,他扔下长枪,反身单手擒住百里垣壹的手腕,另一只手出掌重重地打在她的肩头。
百里垣壹的轻敌导致了百里玄的奇招制胜,她踉跄地前倾,喉咙犯腥,气息未稳时,猛然回刺。
眼瞧枪尖就要刺入百里玄前胸,藏在石柱后的妫翼飞速上前,拽住百里垣壹前刺的短枪。
百里垣壹并不知道身后来人是妫翼,因而转动另一只手的短枪,重击妫翼心口处。
妫翼口中涌来一股腥甜,她故意不用真气压制,向后退了几步,吐出口中献血,两眼一翻,佯装晕死过去。
宏叔惊呼一声后,奋力地向妫翼飞奔而去。
百里玄劫后余生地瘫坐在地上,若方才没有妫翼拦着,躺在地上的便是自己了。
他望着远处,地上那一滩血迹,连滚带爬地也向妫翼而去。
百里垣壹这时才发觉方才发生了什么,她击中的人是谁。
百里玄见妫翼双眼紧闭,气息微弱,嘴角还挂着一缕血迹。
他面色煞白,恼羞成怒地站起身,大吼道“妄你身为人臣,连国君也敢重击,不是犯上作乱又是什么?”
百里垣壹百口莫辩,却不肯地下高昂的头颅,她扔下手中双枪,与百里玄对峙道“她自背后偷袭,我不过做回击而已,我怎知是不是你们安排的死士来刺杀我的?”
“我叔父向来光明正大,怎可能是如你一般的小人,你嫌我是国君派来夺你兵权的,便故意叫老靳来揉搓我,我身为兵长不叫我操兵练武,却叫我照顾他的吃喝拉撒,你这般心思狭隘,我都可忍了,可你偏偏信任那大周的昭明太子,与国君反道而行。”
“你不知国君在他手上受过的辱,也理应知道你如今回归了门楣清正的百里氏,若你不再一心忠君,我便豁出这条命,与你同归于尽。”
躺在宏叔怀里装死的妫翼,也确实没能想到,平时看上去吊儿郎当的百里玄,能说出这般铿锵发力的话来。
她浑身暖洋洋的,强忍着笑意继续装死。
“她将我更回百里氏,大抵也是如你说的这般,用着百年的门楣,将我框死至此,又操控我的副将,瞒着我,将星谷关的军队迁至点墨镇,这般卸磨杀驴的做法,我岂能坐以待毙?”妫翼并未给够百里垣壹安全感,致使她现在仍旧觉着,因为潼安之战和百里肆,妫翼会杀了她。
“若你是忠君之臣,即便国君要你死,又能如何?”百里玄道。
“那星谷关本就是陈国初立时,为抵御西部蛮夷入侵所设关隘,早在周殷王时,西部水枯,蛮夷迁至宋国北部,这关隘已是无用,迁兵本应在那时,只是先君拘泥于朝前,并未有所动作,后来无论是卫姬之乱,亦是于楚对战,皆因将兵在外,而受牵制,国君此举迁兵若是为国,你阻挠便是忤逆,若是为己,你阻挠便是造反。”
百里玄的左一句忤逆,右一句造反,咽得百里垣壹抬不起头。
她气急败坏地道“如此甚好,我与百里氏百年的清正一同形神俱灭。”
百里玄气得浑身打颤,若不是宏叔拦着他,他大抵要使百里氏的那柄长念剑,和她拼个你死我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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