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戏虽然好看,却也要想好收场。”
薛颋见她人证物证俱在的情况下还面不改色,心里忽然有些打鼓起来,他来回推演一番,得出的结论并没有太多不妥,这些对付区区一个小姑娘,应该是足够了,便是在场这么多人在,也没有什么可惧的。
沈秋檀向前迈了一步,冷冷道:“既然大人还没想清楚,那便让秋檀代劳吧,也请诸位大人一起做个见证。”
“第一,大人说了这么多,其实并无确凿证据,无论是那图纸还是掌柜、太监,只要我一日不认,大人便不能给我定罪,说到底,大家都心知肚明这些所谓的证据并不是那么经得起推敲,而我虽然身子骨不好,却不代表骨头也软;
第二,这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若非前两年的幼童拐卖案震动京城,如今也不会有这么多人的关注,可大人有手段,旁人就没脑子么?就不会想想事情为何会如此巧合么?苦主一个比一个有来头,若是没有人推波助澜,这案件会爆发的这般快?
就算真的要拿幼女活人做实验,齐王真的会蠢到,满京城的在大街上抓有来头的孩子?还嫌不够事大?
有道是事缓则圆,但这场戏显然唱得太着急了些。
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如今大人口口声声说水落石出,将罪责扣在小女与齐王殿下身上,可那些失踪的孩子呢?如今又在哪里?
莫非,这场戏急的只来及筹谋开场,却忘记了收场?
因为,大人认为将罪责扣下来,叫齐王无法辩驳便是事成了,可对?”
她话音一落,周遭就是一静,在坐诸人看向沈秋檀的目光已经有些不同。
那一直旁听的耿无咎更是附和道:“此言有理。薛大人既然已经查明真相,那我的孩儿如今又在哪里?”
他既是苦主,自然比寻常人更有说服力,薛颋请来这些人虽说多半是计划好的,可总有几个是他也无法控制的,比如在京中做了个小官,特意凑上来听热闹的崔朗。
“嗯,这位姑娘说的确实在理呀!孩子们呢?还有齐王,真要做坏事,也不会傻到当街抓孩子吧?”
薛颋垂眉,再一抬头,并不理会两人,反而怒问沈秋檀:“还请沈姑娘交出那些可怜的孩子!”做事就要全套,他怎么会忘记安排那几个孩子,所以他并不担心沈秋檀的责问。
而他现在要做的,就是一锤定音。
他清了清嗓子,正预备开口,恰在这时,忽然进来个衙役贴在薛颋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薛颋脸色骤变,甚至涌上一抹惊骇。那些孩子不见了?
沈秋檀寸步不让:“孩子们在哪里,薛大人不是该比小女更清楚么?”
“你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
薛颋怒极,孩子忽然消失让他心生恐惧,他更怕沈秋檀越说越多,再泄露出其他线索:“来人,将这信口雌黄的丫头押入打牢……”
“屈打成招么?”沈秋檀怡然不惧:“若是大人问完了,便该小女来问了。”
“住口!”薛颋不愿,也怪上头轻忽了这小丫头的本事,原来只以为她是个病弱的闺阁女子,并无才智胆色,以为他都亲自出面了,她定然会吓个半死,齐王的罪责必然坐实,谁知,她竟是这般难缠。
“押下去,押下去,听候发落!”
“哼,关押百姓也是要有理由的,薛大人无凭无据关了我舅舅与表哥,如今又想关我么?”沈秋檀甩了甩袖子:“举头三尺有神明,这京城之中,也不是只有薛大人会审案子。告辞!”
曹公公像是活了过来,尖利的嗓子大喊一声:“谁敢动我们齐王府的人!”
沈秋檀已经走到门口。
“站住,你要去哪儿!”
“告状!”
“告什么?”
沈秋檀回头:“告你审案不公、断案不明,胡乱栽赃,目无法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