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萧晋的印象里,梁玉香是一个泼辣大胆到初次见面就敢抓他小弟、同时又传统到为了男人和孩子可以去死的潇洒女人,所以,他和她在一起,只会有偷情一般的刺激,从来都没有产生过什么罪恶感。
不过,他还是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女人善变。
这世界上没有完全理智的人,在感情用事方面,女人向来都要比男人严重许多。
在两人之间的关系刚刚开始的时候,第一次的既成事实,让梁玉香产生了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理,明知道做了对不起周沛芹的事情,却自欺欺人的将之归咎于天意的身上。
她觉得反正对不起人的事情已经做下了,一次和两次并没有什么区别,要是哪天被人捉了奸,大不了被臭骂一顿,然后远远的离开村子,只要能实现最大的心愿——生下一个孩子,她什么样的委屈都不在乎。
然而,随着与萧晋的交往时间越来越长,彼此的一切也越来越深入,她的心开始不满足了。以往只认为有了孩子人生就能完整的她,开始羡慕周沛芹与萧晋之间的那种自然与和谐。
她开始渴望拥有一个男人,一个不仅仅只会和她做那种事的男人。那个男人会疼她、爱她,会在清晨从她的枕边醒来,会在深夜拥着她入睡。
原本,不多的理智还能时不时的让她看清现状,告诉她:作为一个偷人家汉子的坏女人,自己所得到的已经够多了,再贪心就是不惜福,老天爷都会看不下去的。
可是,苏巧沁和赵彩云的陆续到来,彻底粉碎掉了她的自我安慰。
原来别的女人也是可以住进那个院子的,她们可以,为什么自己不可以?
在很多时候,绝望能够使人坚强,突如其来的希望反而会让人崩溃。与苏巧沁和赵彩云不同,梁玉香和周沛芹是姐妹关系,她们对周沛芹或许只有亏心,而她却多了负罪。
本以为大家都只能当鬼,现在突然发现见不得光的只有自己,这种落差所带来的心灵冲击,没人能做到坦然面对。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又怕在周沛芹面前会忍不住露出什么马脚,只能选择一个人躲在家里,还特意闩上门,自欺欺人的觉得只要不见萧晋,就可以暂时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只可惜,她忘记了自己爱上的是一个混蛋。
好在一场短暂的疯狂让她纷乱的心绪平静了许多,理智的回归也让她终于做出了一个决定。
回家的路上,萧晋脑海里想着梁玉香求他时的样子,心里很后悔,为自己的花心滥情而后悔。
花花公子,是他一直以来给自己的定位和认知,所以,他会愧疚,会觉得自己很人渣,但却从来都没有后悔、或者想过要改变。
这是第一次。
他终于发现,以前在京城自己之所以能够做到“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潇洒,是因为那里面根本就没有感情的存在。他只喜欢那些女人的脸蛋和身体,那些女人也只喜欢他的身份和钱财,肮脏,却又干干净净。
但现在不同了,他接受的都是深爱他的女人,理所当然的,伤害不可避免。
周沛芹的宽容让他有恃无恐,赵彩云一开始的姘头定位和苏巧沁的心甘情愿又给了他可以从容同时经营多份感情的假象,他以为他唯一需要烦恼的只有董初瑶,却不知道,在囚龙村里,有一个女人因为他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感情的事情,终究是自私的,这世间不可能有完全没有嫉妒心和占有欲的圣人,只不过周沛芹、赵彩云和苏巧沁选择了委屈自己,原本梁玉香也能,可她的身份却把她委屈自己的资格都剥夺掉了。
这已经不再是几句情话和承诺就能解决的范畴,除了答应梁玉香的任何要求之外,萧晋想不出别的选择。
在身体彻底恢复健康之前,两人绝不能再有任何的亲密接触。这就是梁玉香最后的请求。
至于在她的身体恢复之后,两人的关系能不能恢复,就要看她这段时间的思考结果了,无论怎样,萧晋都只能接受。
“老师,你为什么站在这里?”
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萧晋醒过神才发现自己就站在家门口。
回过头,对上梁二丫那双如星辰一般的眸子,他自嘲一笑,说:“没事,老师做了件非常愚蠢的错事,站这儿忏悔一下。”
梁二丫鼻翼翕动了一下,面无表情的问:“是因为玉香姨吗?”
萧晋一呆,随即就哭笑不得的摇摇头,感叹道:“你的这个鼻子啊!老师现在真的怀疑你是不是一只小狗成了精。”
梁二丫淡淡瞥他一眼,就紧了紧怀里的布偶,从他身旁走进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