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吃过早饭,已经恢复的差不多的萧晋在厨房跟小寡妇例行的调笑之后,就精神饱满的出门去给孩子们上课。
第二节课课间,他去了趟梁庆有家,进门的时候,毫无意外的又看见了老头在喝酒。
“老族长,这还不到中午呢,怎么就喝上啦?”
梁庆有伸手示意他坐下,然后滋溜一口小酒,舒坦的长出口气,这才笑呵呵的说:“憋了三四天了,好不容易今天能喝一点,我可等不及中午。”
“不对啊!”萧晋意外道,“我记得回来的那天晚上就跟您说了,您的身子没什么大碍,每天只要不超过二两,喝一点还是没关系的呀!”
梁庆有撇撇嘴,说:“不超过二两,那也算喝酒吗?但是你是大夫,老头子不能不听你的,所以啊!我就先憋着,把每天的二两酒都攒上,今天是第三天,就能喝六两啦!哈哈!要不是实在忍不住了,我还打算着憋五天,直接喝一斤呢!”
对于老族长这种超凡脱俗的思维方式,萧晋彻底甘拜下风,直接把老头儿的儿媳妇喊出来,吩咐道:“秀兰嫂子,你把家里的酒都藏起来,每次老族长想喝了,你就给他倒二两,可以少,但决不能多,哪怕他憋了一个月不喝,也是二两,多一钱都不行,记住了吗?”
梁秀兰就是个没主见的妇人,一听公公天天挂在嘴边夸的秀才发话了,当即就点头如鸡吃米,估计这会儿已经想要去找杆秤来称酒了。
“哎哎,萧老师,通融、通融一下好不好?”老族长抓着萧晋的胳膊恳求道,“老头子活了快一辈子了,生平就好这一口,要是连酒都没得喝了,那活着还有什么劲儿啊!”
萧晋沉默片刻,就点了点头,可还没等梁庆有高兴起来,就听他开口道:“二两可能有点多,秀兰嫂子,你……”
“好吧好吧!二两就二两,”老头儿赶紧拦住,一脸郁闷道,“要是再减成一两,老头子就真没法活了。”
萧晋笑笑,说:“知足吧!也就是因为你喝的都是咱们村自己酿的纯粮食酒,我才准许你每天整二两的,要是城里的那种勾兑酒,你想闻一下都不行。”
梁庆有又滋溜了半杯酒,点头道:“你这话在理,也不知道城里人是怎么想的,明明比我们有钱,吃的喝的反倒不如我们了,我听收音机里说,还有饭店用猪都不吃的脏东西来熬油给人吃,啧啧啧!缺德啊!他们都不怕生孩子没屁眼么?”
“我听过一句话,叫‘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萧晋道,“外面的世界太大太繁华了,人的心眼都被迷住了,只想着这辈子灯红酒绿,哪会管下一生是否为猪为狗?没了信仰,也就没了敬畏。
而囚龙村囚住了咱们村的贫穷,也保住了村民们的纯洁和善良;周围这些大山隔绝了外面的财富,也隔绝了外面的污染;老族长,你可知道,城里的晚上已经小二十年都看不到星星了。”
梁庆有捏起一粒花生米丢进嘴里,咀嚼了两下,道:“你是说,我千方百计的给孩子们找老师,以及你帮助我们致富,都是错的了?”
萧晋摇摇头,说:“一失一得,一得一失,谁也说不上是对是错,但有一点我能确定,这世界上任何好人的贫穷,都是不对的。”
梁庆有静静的看了他一会儿,忽然冷哼了一声,说:“可惜啊!囚龙村也不全都是好人。”
萧晋一愣,问:“您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