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我已经丧失了继续跟她说下去的兴趣。其实每个人都很固执,谁都无法轻易改变一个人认定的事情,一个念头一旦冒出来,按都按不下去。
我站起身,说:“算了,不说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什么时候想清楚了我们再谈。哦,还有,下个星期滨河你和上官都不用去了,我另外带几个男同志去。”
说完我已经走到门口,王莉紧追一步,突然从后面抱住了我的腰,低声下气地说:“唐局,你要放弃我了吗?如果你觉得我什么地方做错了,我以后改就是了。”
我无力地说:“你没错,是我错了,我这段时间要好好反思下自己的所作所为。”
王莉把我抱得更紧了,哽咽地说:“对不起唐局,我惹你不高兴了。你不要怪我,摊上这么一个老公,我也很无奈。”
我狠下心肠,用力掰开王莉的手指,冷冷地说:“这事以后再说,我现在要去监狱看老曾。陈小艺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很容易会出事的,你这段时间自己也反思下,这样的男人值不值得你下赌本。”
我拉开门,发现常务副局长文能站在门口。他看到我出现在门口,显得措手不及,先是愣了一下,迅速稳住心神,脸上逐渐绽开一丝笑容,说:“唐局,要出去啊,我正打算向你汇报你不在这段时间的工作呢。”
我的火一下子搂不住了,财政局这都是些什么人,一个堂堂常务副局长,竟然喜欢听门缝。我大声说:“汇报工作你为什么不敲门,躲在门口干什么?听门缝吗?财政局怎么会有这种风气,这种风气是从哪里传过来的?”
文能慌了手脚,急忙解释说:“唐局,您别误会,我可没有这个嗜好,正打算敲门你就把门打开了。”
也许确实是凑巧,我压了压火,说:“那好,你说吧,我走了一个星期,局里有什么情况。”
文能很尴尬,见我没有请他进门的意思,只好站在门口清了一声嗓子,说:“一切正常,只是……只是……”
我不耐烦地说:“只是什么?我还有事,快说。”
文能说:“现在局门口堵了一堆人,还是上次找你讨说法的。”
我诧异地问:“讨什么说法?除了朱莉,那些女人不是都回来上班了吗?”
文能解释说:“回是回来了,可是市委文件下发后,人事局已经撤销了他们的公务员编制,他们要求给他们恢复编制,还要……还要求精神补偿。”
我心里又一阵烦躁,真是乱中出错,越怕出事越容易出事。同时我也发现,人是不讲道理的一种动物,蹬鼻子就上脸。这些人肯定以为我快要倒台了,墙倒众人推,这个时候都想冲上来猜我两脚,占便宜的同时出一口恶气。
但是眼前这件事确实棘手,处理不妥当又是一堆麻烦事儿等着我。我脑子飞快地运转起来,该如何解决才能不激化矛盾呢?
王莉突然说:“这些人是怎么知道我们回来了呢?是不是背后有人组织?”
王莉这么一提醒,我犹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我眼睛盯着文能,怀疑幕后的主使人就是这个孙子,他是不是也想效仿我,借别人的手把我赶走,他就成了一把手?
文能与我的眼神对视,眼神里闪过一丝恐慌,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说:“很有可能是有人给他们通风报信,我怀疑这些人背后肯定有人指使,要不然他们哪来这么大胆子。”
我说:“你现在马上去查,领头的人是谁。”
文能沉思片刻说:“我侧面了解过,领头的人是朱莉的两个弟弟。截止到今天为止,朱莉还没回来上班,我去请过她几次都碰了钉子。我还听说,今天来的人大部分都是财政局被裁退员工的家属。”
我简直怒不可遏了,愤怒地说:“他妈的逼的,家属闹什么,他们有什么好闹的,吃饱了撑的!”
王莉说:“唐局,那你说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这事如果闹到市委去,市委怪罪下来我们也吃罪不起。”
我转过身,走到办公桌前,抓起桌子上的红色专线,拨通了市建委主任马明昌的电话。马明昌的电话是秘书接的,这个小秘书的态度竟然很倨傲,连问了几声我是谁。
我心里烦躁,愤怒地说:“孙子,你给老子听好了,我是你爷爷唐亮,让马明昌这狗日的接电话,老子有话跟他说。”
秘书的声音也马上提高了几个分贝,大声说:“我不认识什么唐亮,嘴巴太不干净了。我们马主任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
我说:“你告诉马明昌,赶快把他老婆给老子弄走。如果他还不识趣,继续这么闹下去,老子马上让他从建委卷铺盖卷走人。你把我的话原封不动告诉马明昌,如果你不转达,老子今天抓到你就给你好看。你不要认为我是恐吓你,我说到做到。妈拉巴子的,非逼着老子说脏话!”
说完我就撂了电话,看也不看文能和夏斌一眼,怒气冲冲大步从办公室走了出去。坐电梯下楼后,我去停车场取车的时候,看到门口果然堵了一群人,男男女女人数还真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