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便在外头候着,若有人来……”
小安子悄然熄了宫灯,身子半藏在蟠龙华柱下的阴翳中,连忙低声回道:“陛下放心,奴知晓该如何。”
秦言落这才入了殿去,秦祯早已等候在内,纱幔半垂的南窗下,他负手而立正在眺望远处的禁宫,今日月色正佳,银辉下的一切都蒙上了斑驳光芒。
“堂兄。”
秦祯闻声侧身过来,看着从细雕龙凤的博古架旁走来的秦言落,她又长高了些许,没有龙冕遮蔽,粉雕玉琢的脸儿在灯火中愈显得精致完美,甚至透着一股不属于男儿的娇媚。
雪颊生绯,樱唇嫣嫣。
“堂兄?”秦言落走近了些,看着微怔的堂兄稍稍蹙眉,忍不住用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她白皙手儿细小的让秦祯瞳孔一缩,脑中那些形容女子的华丽辞藻片刻烟消云散,连忙后退了半步躬身颔首行礼掩饰住自己的失态。
“陛下。”
临近窗畔,金雀台上的烛火有些淡,坐在不远处的巨大鎏金彩画自鸣钟一下一下地响着,时间正在一分一秒的过去。
“不知堂兄寻朕有何事?”
秦祯看着面前的小皇帝,白底的金龙袍穿在她身显得有些宽大,可偏偏就是这样的宽大更衬得她身形娇小,不由想起她穿女装的模样来,现在的她比前几月更美了。
脑中想的是一回事,口中说的却又是一回事。
“陛下,如今权阉作祟,朝纲不复,尤是北宫陌那阉奴更甚狂妄,侮蔑忠臣,操纵朝政,滥杀无辜,便是连陛下您……都只能做傀儡之君。”
秦祯愈说愈动容,俊朗的脸上一派愤怒难当,说及北宫陌咬牙切齿。
再说到秦言落,他目光一痛便跪了下去,秦言落一惊忙伸手去扶。
“堂兄快起来!”
秦祯并不起身,跪在地上摇头续道:“陛下乃是天子,如何能被那些阉人控制,臣早听闻陛下在宫中不得自由,只恨手无实权,救不得陛下于水火之中,是我等无能!”
他声声痛彻,俊秀的容颜染着悲怆,抓住秦言落的手重重一握。
“陛下,阉党不除,皇权一日不回,北宫陌活着一日,我秦氏一族便岌岌可危呀。”
秦言落也顾不得手上的疼,她想除掉北宫陌的心思,存了不是一日两日了。
怒极时说要杀北宫陌的话,更不是说说而已,他加诸给她的恐惧和屈辱,她都要还回去的,如今秦祯撕开了这扇窗户纸,她欣喜之余也有些犹豫。
“堂兄所言甚是,可权阉如今势大如天,朕虽身为帝王也奈何不了他们,又谈何扳倒北宫陌。”
“陛下。”秦祯站了起来,穿着绯色世子朝服的修长身体倾向秦言落,郑重说道:“有办法的,先帝的哥哥,我们的皇伯伯凌王那尚且还有一块虎符可调动西营三万大军,凌王如今软禁在行宫,陛下只需去行宫拿到虎符,接下来的事情便由臣与来做,届时必定为陛下诛清权阉,拨正朝纲,陛下再行亲政,方可惠及黎民。”
“虎符?”秦言落迟疑,并未因秦祯的话而激动,反是思量那不曾听说过的东西,微微皱眉。
“正是,此事甚秘不为人知,臣也是从宗正处得知,此符一直掌握皇伯伯凌王在手中,如今行宫皆有督主的人把守,也唯有陛下才能接近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