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妃的主殿内,地龙铺着,暖融融的,小福子就站在门口,门帘缝隙灌进细细的风,里面是暖意,背后是凉风,他不禁有些颤抖。
却不敢说冷。
容妃坐在榻上,隔着珠帘,慢条斯理,问道:“小福子,适才你去了哪儿?”
“小的适才去了甬道上撒盐。”
小福子如实告知。
“甬道?”容妃端起茶盏,哆了一口热茶,道:“甬道的雪,应该是内廷司的人管吧?我们锦淬宫的雪地不够你撒的吗?到甬道去做什么?”
小福子皮笑肉不笑,道:“这内廷司一太监病了,他给了我一些钱,让我帮他在甬道上撒盐,我就去帮他了。”
“哦,是吗?”容妃挑眉斜眼看了他一眼,淡淡道:“莫不是为了在甬道上见到什么人吧?听说,你背着皇后贴身婢女芍药……”
“小的不敢撒谎,确实是内廷司一太监告了假,出了钱让我去甬道扫雪撒盐的。”
这话确实是真的,即使今日去是为了能遇见芍药。
但是,他也确实是因为内廷司的人给了他钱,他才去顶替那告病假的太监扫雪撒盐的。
“罢了!”容妃沉吟片刻,抬起头来,招招手,道:“你过来,有件事要你去做。”
筱小太监赶紧走近容妃,站在珠帘外面,声音不自觉的放低,小声道:“娘娘吩咐!”
“你帮我运送一些珠宝首饰出去换些银子。”
“是!”小福子点头,问道:“还是上次那个人接头吗?还是在角门吗?”
“和之前一样,只是你要小心,不要让被人发现了!”
“是,小的明白,和上次一样!”
容妃随手从身边的化妆盒子里,抓了一把用于研磨胭脂的珍珠,递给小福子,道:“这是赏赐。”
小福子双手捧着珍珠,哗啦啦地往兜里装,连连躬身笑道:“多谢娘娘赏赐!”
这事他已经做得多了,每一次容妃有什么东西要运出去,总是他去做,那接头的人给他的钱,他也暗中扣下不少,容妃也未曾察觉的,所以,这事虽然冒险,但为了钱,他乐意冒险。
容妃看着他兴高采烈地出门去,嘴角扬起恐怖的弧度,阴冷地笑了笑。
殿内,暖意融融,她的心却是冰冷如雪。
在宫里四年,哪一日不是如此?
她拢了拢身上的大氅,继续看向窗外的雪,窗外的樟树已经光秃秃的,挂了雪,没什么好看的,容妃盯着那光秃秃的树枝发呆。
凌厉的眼神,窗外雪更为寒透彻骨,指甲上丹寇嫣红,紧紧攥着,盛安宫的秦言落用力咳嗽了一声。
秦言落在北宫陌的书房里翻找关于么阿奈部落的一切,陈旧的书卷里,有些事情,看得秦言落脑子渐渐混沌起来。
竹篾铺地的书房,她盘腿坐着,偶尔觉得冷,便紧了紧身上的外衫,周围,是散落的书稿,她揉了揉眼睛,脑子有些混乱。
这些书稿生涩难懂,更有一些奇奇怪怪的符号掺杂其中。
秦言落看了好久,才梳理出来。
么阿奈部落已经被灭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