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现代社会有一句话说得好: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在招集了大量的陶工之后,陶弹顺利地烧制出来。在木匠的手中,投石机器也制了百十来架,紧接着就投入了战场。
对于陶弹,准塔很满意,因为城外的陶土取之方便,量也足,烧出来的质量非常好,比城中射出来的还要好些。淘工们为了炫耀,甚至还在陶弹上着了釉,看起来简直就是工艺品。
问题出在投石器上面,准塔本以为这玩意儿不过是搭一个架子,然后在上面架一条长杆,长杆一头系着一条长绳索。使用的时候,十几个拉拽绳索,带动长杆将挂在另外一头的网兜里的陶弹射上城墙去就是。
但是,投石机第一次射击就出了问题。淮安城墙实在太高,为了增加射程,工匠在连杆尾部和装陶弹的网兜之间还加了一条绳索,以便在发射的时候立即惯性将炮石甩出去。
这炮石一甩出去,结果因为控制不当,失去了准头,直接落到清兵人群之中,砸到一面盾牌上。
那个倒霉的刀盾手自然被直接砸得筋骨寸断,口吐鲜血委顿于地。陶弹的碎片四下飞溅,刺得周围的士兵满脸是血,队伍一团混乱。
再发射,那颗陶弹见高不见远,只飞出去两丈远就落到地上。
这下,所有的清军都傻了眼睛。
准塔无论如何也想不明白,郝肖仁设计的投石车究竟是怎么做到从城中发射,炮石能够轻易地越过城墙准确地落到城外的人群之中。
这……比大炮还厉害,他娘的已经是妖法了。
在砍了几个工匠立威之后,工匠也是畏惧了,干脆继续加大投石车的块头。到最后,简直就是一具具如同望楼似的巨人了。而且,陶弹终于也能顺利地射到城墙上去。
只不过,操纵这种房屋大小的机器实在太耗费人力,每次发射都要准备半天,需要三十个人同时用力,且移动不便,只能当固定炮台使用。
突然被陶弹击中,城头烟尘斗乱,不断有山东军被直接轰下墙来。
见投石机效果如此之好,所有的清军都欢呼起来。
准塔也有种扬眉吐气的感觉,还有什么比以彼之道还施彼身的感觉更美好呢?忙催促着手下乘胜追击,争取在尽可能短的时间能杀进淮安。
可就在这个时候,让他吐血的一幕发生。敌人的投石机开始还击,这一次他们射来的不是陶弹,而是一个个装着硝石、硫磺和火油的罐子。
这种炮石也是恶毒,一落地就烧成一片,顷刻之间,城墙下面就是熊熊一片火海,到处都是被烧士卒凄厉的大叫。
定睛看去,火海之中,那些耗费了大量人力物力和时间的巨大的投石机已经通体冒着白烟,转眼就烧成一个个巨大的火炬。
“该死的郝小人,该死的刘春。”准塔的脸开始滴出血来,对于自己手下的工匠他是彻底死心了。如城中的对重式投石机那样的兵器,也只有郝小人这种妖孽才制作得出来,其他人是想都别想了。
他沉着脸,下令将所有的木匠和陶工集中在一起,逼他们攻城。反正他们是明人,又是淮安人,如果刘春还想在淮安立足的话,就不敢向这种土族动手。否则,就算他守住淮安,以后也是仇人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