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够被选做斥候的,都是军中一等一个猛士,弓马最是了得,比如九边明军的夜不收,建奴的白甲。再比如北宋时西夏的铁鹞子,这些斥候是统军大将军的眼睛和耳朵。刘春也知道这三人都不是善茬/,说不准都是百步穿杨的好手。
因为在三人同时张弓搭箭的时候,他的目光就锁定了三人的肩膀。
四人相隔五六丈,这点距离对于都在奔驰的双方来说瞬间可至,所以,敌人的射击就在下一刻。
战马上下颠簸,骑射的准头最不好取。一般来说,骑兵会在战马颠簸到最高处的时候射击。
这个时候,刘春看到三人的身体同时一怂:“就是现在!”
他将头一低,手中大斧横着挥出。
感觉三支羽箭从头顶划过,响亮的破风声震得耳朵里嗡嗡着响。
建奴好生歹毒,大约是看到刘春身着重铠,知道射在身上毫无用处,三箭头直取刘春的面门。若非刘春提前做动作,这三箭已将他的脑浆子射出来了。
与此同时,刘春感觉自己手中的大斧劈中一物。大斧、刘春的全身力气,加上奔驰的战马,力量何等之大。这一斧砍中人体的声音也非常诡异。“蓬”一声,眼前就是无边的红色。
那建奴瞬间被刘春劈成了两段,不,应该说是被砸成了两截。洒上长空的不但有人血,还是雨点一般的碎肉。
骑战和步战的不同是双方都是高速冲锋,真正接触只是一瞬间,在这一刹那就要分出生死。这样的战斗没有任何花架子,一刀就是一刀,一枪就是一枪。
转眼刘春就杀了一个建奴,如同狂风刮过,转眼就已经冲出去好几丈,又拨转马头冲来。
这个时候,血雨才纷纷撒下,半截人体落地。
左右两个建奴都被刘春的架势吓住了,他们是打老了仗的人,一生中不知道杀过多少人,只需要看上一眼就能称出刘春的斤量。知道遇到强大的对手,这人的武艺比自己要强上不止一筹。
在一箭落空的同时,他们同时扔掉手中的弓,手一翻,有一人取下挂在马脖子旁边的大棒,另外一人抽低了下身体抽出背在背上的长刀。一催战马,一左一右夹击刘春。
这个战法他们配合已久,今日使出,麻利异常。
换成普通人,定然血溅尘埃。
可惜刘春转头杀来的动作实在太快,两人只看到一道黑影,大斧就砍到使长刀那人的面门上,“喀嚓”声中,半片脑袋,半片头盔带着红红白白之物跃上半空。
又一个同伴战死,唯一活着的那个使大棒的建奴斥候不但不惊,心中却莫名地欢喜。因为他知道敌人的势已经尽了,现在已经没有机会再回过斧来。
而且,大家的战马都在高速冲锋。骑战有很多技巧,比如你若是使刀,得将刀平放在侧面,让马力带着刀口划过地人的身体,而不是迎头猛砍。如果那样你就算顺利砍中敌人,使用刀的手也会被战马的冲击力震断,人也会被震落战马。若是是枪,在枪尖刺中敌人身体的一瞬间,就得松手。
很明显,刘春这一斧是正面劈中,他受了很重的反震之力,身体也猛地朝好一仰,大斧脱手。
“就是现在!”那建奴手中大棒微微弯腰,借着战马冲刺之力,将棒尖上所包的铁头朝刘春腰上刺来。
两马之力如此之大,即便刘春身上穿着铁甲,若是被刺中,脊椎骨也会因为承受不了这样的巨力断掉。
在大棒刺中刘春的瞬间,那建奴将棒子一松。
可就在这个时候,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刘春的身体突然如面条般的一旋,侧到一边,堪堪避开这毒辣的一刺。
与此同时,他双手猛地抓住棍子,一转,大棒在他腰后如风车般一转,狠狠地敲到最后一个建奴的后脑勺上。
这一幕说时迟,那时快,其实也就是一瞬间。
转眼,三骑分开。
那个被砍掉半个脑袋的建奴冲出去一仗之后这才颓然落马。
至于那个后脑勺被打了一棍的敌人已经彻底趴在马上,直冲出去一百步,在停了下来,却没有落马,就那么在鞍上摇晃着摇晃着,七窍中有血不住流下来。
刘春跃下战马,拣起自己的大斧,再不回顾,就那么坚定地朝本阵走去。
五千多山东军早已被这激烈的厮杀和自家总兵官的剽悍惊呆了,一时间忘记喝彩。就连擂鼓的士卒也呆呆地停下手来。
满世界除了呼呼的风声就是刘春平静而铿锵有力的脚步声。
“如何?”刘春大吼:“建奴是人,一样会流血,一样会死。我山东军,我大汉民族是不可战胜的!”
这个时候,那个不住摇晃的建奴终于落马。
只有那三匹战马还在空地上长声嘶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