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走不了?”
“反正走不了。”余祥一脸的古怪。
孙元有点生气了:“苏北军情如此紧急,怎能耽搁。刘春还有什么条件,又或者有什么想法,直接说就是了。如果可以,某答应他。”
余祥看了看书房里进进出出侍侯孙元的随从,吞吞吐吐地说:“侯爷,属下有一事想对你单独讲。”
孙元觉得小余今天晚上看起来鬼鬼祟祟,一摆手,让随从退了下去:“有话明说。”
“既然侯爷这么问,属下就明说了……先前我同刘春谈起此事的时候,他犹豫了半天才下了决心,答应在咱们的帮助下回淮安拿到山东军的指挥权……可是,可是……他提出了一个条件……”小余口吃了半天,见孙元渐渐不耐烦起来,就道:“他说,想为自己的妹子提亲,这样山东军和宁乡军就是一家人了。他说侯爷你也罢了,可青主先生算无遗策,所使的计策让人心中畏惧,说不好这次他到淮安要为扬州镇做嫁衣裳。如果两镇结好,他也能放心。”
孙元一阵好笑:“这个刘春,鬼心思还真多,某可不是那种过河拆桥之人。若要军队,自己练就是了,山东军,说实在话还真瞧不上。对了,他想将妹子嫁给我宁乡军的哪一位青年才俊?”
说到这里,眼前又浮现出刘夏宁那双颠倒众生的眼睛和那张清秀的面容,也不知道军中哪个浑小子有福气娶她。
余祥还是一副吞吞吐吐的样子。
“究竟是谁呀,明说就是,难不成是刘春看上你这个小子了。”孙元哈哈大笑起来,古人成亲都早,余祥在扬州镇子也算是有地位的人,虽然没有娶妻,可小小年纪还是纳了两房小妾。
正笑着,孙元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刘春什么样的人物,刘夏宁好歹也是东平伯家的小姐,就算要嫁人,南京城中有的是公侯家的公子。就算不入高门,青年秀才、举人也是一抓一大把,怎么可能选小余这么个武夫。
难道……
小余古怪地笑出声来:“侯爷明鉴,你猜得对。刘少将军是看上你了,想将妹子嫁给侯爷为妻,孙刘两家结为秦晋之好。刘春说,他也不急着去淮安,什么时候侯爷和刘小姐成亲,他什么时候走。又说,俗话说得好,官姐夫,蛮舅子。他做了侯爷的大舅子,侯爷也不好意思对他做小动作。”
“荒唐,荒唐!”孙元抹着额头上的汗水:“婚姻大事讲究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母亲还在通州,刘泽清还活着,他刘春就敢替他爹做主将妹子嫁给别人?我孙元若是答应了,还不沦为世人笑柄?”
余祥:“侯爷,夫人去世已经多年,你一直没有续弦,也早该考虑此事了。你乃是朝廷册封的侯爵,若是连个夫人也没有,不合礼制。按说,如夫人扶正是挺好的,可惜侯爷你不是寻常人,这自然是不可能的。刘泽清好歹也是个伯,他的女儿出身名门,听说性子也不错,实是良配。至于老夫人,派船去将她老人家接到南京就是了,又不远。刘春要将妹妹嫁给侯爷,肯定会请媒人的,三书六礼都会走到。侯爷你只需答应就是了,真当那个时候,沦为世人笑柄的是他刘家父子而不是主公,又何乐而不为。”
孙元只是摇头。
余祥就急了,腾一声站起来,声音大起来,说起话来又快又急:“侯爷,刘春说了,若你不娶刘小姐,万事休谈。他自在江南寻个山明水秀的地方终老山林,这小子是个犟种,说得出做得出。淮安局势如此危急,若准塔拿下苏北,和多铎齐头并进南下,咱们宁乡军就要被敌优势兵力夹攻了。侯爷,成大事折不拘小节,这可是你刚才教导属下的。侯爷啊,你可行不得快意之事啊。别说那刘小姐乃是国色天香的美人儿,就算仇如无盐,你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孙元苦笑:“罢,也只能如此了。”今日的孙元已经不是刚穿越到明朝的那个农家小子,贵为列侯,作为一个政治人物,婚姻自然不能由着自己性子来:“如果刘小姐同意,某愿意娶她为妻。”
余祥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眉开眼笑:“主公是何等的英雄人物,仪表堂堂,那刘小姐一嫁过来就是敕封的诰命夫人,就是咱们的主母,如何不愿意?”
说完话,他就朝书房外跑去,一边跑一边说:“侯爷,我得立即将这个好消息告诉刘少将军,也好安他的心。哎哟,侯爷大婚,这可是个大喜事啊,也不知道该如何准备,急死我了!”
时代不同了。
这就是刘春急着要和孙元联姻的缘故,值此乱世,纲常伦理都是个屁,活下去,比别人活得好才是硬道理。
他从来不认为孙元回有好心替自己打算,这次之所以扶自己上山东军统帅的位置,还不是想得了这支数量不小的军队。如果拿下淮安,孙元的地盘顿时扩大一倍,且控制住两淮盐场。到时候,只怕整个大明朝的皇帝和百官都要仰他的鼻息。
只不过,孙元小子是个伪君子,如今和爹爹又同为江北四镇的总兵官之一,不好翻脸夺取淮安而已。
而且,如今建奴已经南下,孙元就算得了山东军,也没有工夫整合。
与其如此,还不如让自己做他的代理人,在前面做人肉盾牌,扛一阵子。
我刘春自然不会平白做孙元的炮灰,不但不会做你的肉盾,还得守住淮安,让咱们刘家屹立不倒。正因为孙元太好名声,不如将妹子嫁给他。他总不好意思抹下脸对我搞小动作吧?
当然,在这样的乱世也没有信义可讲,可我需要时间,且拖延时间好了。只要我确实掌握了山东军,那就是龙入的海,不制于人。
只是……孙元又会怎么助我夺取山东军的军权呢?
看孙元的架势好想只只需要给自己一个山东总兵的任命,并没有出兵强取淮安的架势,刘春有点想不透。
刘春摇了摇头:“罢,想不明白就不想,孙元如何没有好法子,我回淮安之后说不得要硬来了,呵呵,爹爹,你就拭目以待看看你儿子的手段吧!放心好了,儿子不会让你失望的!你为了权力不要我这个儿子,可我还是认你是我的父亲。你一定要好好过日子啊。儿子明日就派人在南京置下一间大宅子,给爹爹养老。”
立在庭院中,刘春捏紧了拳头,又朝后院看了看,那边已是漆黑一团,妹子想必已经睡了。
一条人影出现在月门门口,刘春的侍卫老金低喝:“什么人?”
“是我,余祥。”
听到余祥的声音,刘春心中剧烈地跳动起来,他知道,事成诶。
“原来是余经历,漏夜前来,所为何事。”
“恭喜刘少将军。”余祥笑眯眯地压低声音:“侯爷已经答应了少将军的事儿,你明日请媒人上门提亲吧!敢问总兵官手头可有合适人选?”他故意将总兵官三字咬得极重。
刘春深吸了一口气,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一时却想不出来。”
余祥:“少将军,在下已经替你想好了,应天知府瞿起田大人是个热心人,他想必愿意当这个月老的。”
刘春:“好,明日我就去拜会瞿知府,然后再去请媒人,选个好日子……恩,依黄历书上看,大后天就是吉时。拜堂之后,某立即去淮安。”
“大后天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