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孙元嬉皮笑脸的模样,刘宇亮也笑起来:“这倒是一个好办法,如此也不用触犯了某些人的利益,可谓是皆大欢喜的结局。反正我朝所设的小军镇也不少,多你一个也是无妨。”
确实,明朝除了九边这九个大军镇之外,在边境和军事地另外还有不少小军镇。比如昌平就设有一个昌平镇、保定有一个真保镇,在福建为了防备海寇,设了个福宁镇。贵州那边还有个贵州镇,云南那边也有。
这些军镇都不是常设,明朝两百多年的历史中,小军镇也不知道设了多少废了多少,也不算个事儿。
刘宇亮又道:“听人说孙元你已派人将缴获送去如皋老家,富贵荣归故里,新镇想来也不肯离家太远。”
这话正合孙元心意,忙道:“阁老说得是,此事还请恩相玉成。”
“这事不太好办。”刘宇亮抚须道:“南直隶毕竟是我朝的南京,若是要另设军镇,影响太坏。而且,那地方又是两淮河盐场,其利甚大,牵扯太多……”
孙元:“恩相,末将又不同别人争漕运和盐场。只要是在江南,只要有一快地,就算再贫瘠,能够安置手下士卒,离家不太远就好。”
刘宇亮本是个老夫子,可同孙元相互了这么长时间,人也变得诙谐起来,呵呵笑道:“江南一地,可没什么贫瘠的不毛之地。来人,将舆图把来老夫看看。”
一个幕僚忙将难直隶舆图取来,送到孙元和刘宇亮跟前。
这可是一桩十多万两银子的买卖,不用想,从中奔走斡旋都需要他们从中牵引,于是,刘阁老的幕僚们都悄悄地立在旁边偷听。
刘宇亮将目光落到地图上,看了半天,喃喃道:“大河卫指挥使一直空缺,且宁乡军又是大河卫出身,按说,应该由孙元你顶上这个指挥使的。不过,你的功劳实在太大,单单一个指挥使是不足以酬功的。如果将大河卫给废掉,设为军镇呢?”
“大河镇,这个总兵官我做了。”孙元两眼放光,狠狠地将手指戳在淮安城的位置上。
淮安府什么地方,大运河和淮河的交汇处,漕运和盐运的物资中转中心。人口众多,市井繁荣仅次于南京和扬州。其实,就其GDP总量而言甚至还强过扬州,扬州的名气之所以大,主要是那里的盐商实在太多,满城尽是有钱人。
真领了淮安,每年光收点过路过桥费就能让他孙元吃成一个大胖子。
刘宇亮忙笑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就算天子点头,淮安城中的漕运、盐运衙门还有南京也不会答应,此举牵动实在太大,谁敢冒天下之大不韪?老夫的意思是,将大河卫的部队和军户移交给你。”
孙元有些泄气:“这可如何是好?”
他脑子转开了,未来的江北地盘都被江北四镇所把持。
所谓江北四镇,就是高杰、刘良佐、黄得功和刘泽清。
其中,高杰的辖地在徐州、刘泽清管辖淮安、刘良佐据凤阳,而黄得功则驻扎在庐州,也就是今天的合肥、安庆一代。
淮安风水宝地,最后却落到刘泽清手头。一想到刘泽清那张猥琐的脸,孙元心中就暗叫一声:“好运的家伙。”没办法,未来建奴入关,刘泽清大军从山东溃退南下,自然而然地就进了淮安。可那是在崇祯十七年的事情,现在孙元就算比刘泽清的功劳大,也没办法明目张胆把部队开进城去。
“不过如此也好,淮安可是清兵南下灭明的首要攻击目标,有他在前面顶着也不错啊!看来,我宁乡军所设的军镇最好能够在江北四镇的后面,以免成为建奴的靶子。”孙元心中这个想,就有了主意。
他又伸出手指在地图上点了点:“恩相,正如你所说,富贵不归故里,犹如锦衣夜行,日子过得也没滋味得紧。能不能将这几个地方划出来,设一个军镇。”
刘宇亮:“如皋、通州、海门、崇明,你的意思是在这里设个军镇,倒不是不可以。只是,这几个地方,除了如皋还算富庶,其余几地都是海边滩涂,又没有盐利,却是穷了点。”
这里所说的通州可不是北京通州,而是后世的江苏省南通市。
孙元所要的地盘,其实就是后世的如皋县、南通市、崇明县、海门市这一块。
“恩相,末将是真的想回乡啊,地盘小一些,穷一些也不要紧。”孙元笑着说。小吗,不小了,别忘了,这几个县的东面可是一望无边的大海。这个时代的人还没有意识到海运的意义,还没有意识到大海也是蓝色的国土。
如今,北方已经残破,将军镇设在北方,显然是无法立足的。富庶的南方乃是权贵和士绅的底盘,就目前的自己来看,还打不进去。那么,只能向大洋发展了。
“如此倒也简单,就这点地盘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朝廷的阻力也小得多。”以为孙元小富即安,刘宇亮倒有些惋惜,以他看来,孙元至少也得弄个什么大同总兵官做做才算是志向远大:“放心好了,老夫立即上一道折子给天子,请陛下立一扬州镇,拱卫南京,以防贼军东蹿。崇祯七年,高贼迎祥打到滁州,江南大震。若非有宁乡军,那一战也不知如何了局。而南京军也不可用,谁也保不准贼军什么时候又杀到南京,因此在江北设一军镇,也很有必要,天子应该会答应的。”
孙元听刘宇亮说此事不难,面上露出笑容:“多谢阁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