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进朝也不犹豫,直接骑马冲阵,斩杀六个建奴之后,终于力竭而死。
……
白广恩终于被杨进朝这过激的举动激怒了,他愤愤地朝雪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想学南霁云,他娘的你当我白广恩什么人?你要做南八,我可不是贺兰进明。呸,死配军,贼坯子!”
又有军官挽住他的手,笑道:“白将军,何必跟这个粗人一般见识。他什么玩意儿,卢象升手下的亲兵队长而已,竟然胆敢同你咆哮,不砍他脑袋已是宽宏大量。”
“贼子,杂痞!”白广恩尤自骂个不停。
众人劝的劝,附和的附和,却没有一人多看立在旁边的杨延麟一眼。
卢象升这一仗死定了,可他死总好过咱们死不是?
就算将来朝廷要追究,天塌下来,自有高个子顶着。法不责众,到时候倒霉的自有高太监。
雪不住落下,落了杨延麟一头一脸。须臾,就变成了一个雪人。
高起潜再也睡不着了。他坐在帐里,捧着一本书看,却怎么也读不进去。心中跳个不停,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好象两三个时辰,又仿佛是一瞬。天完全亮开,估计贾庄那边的仗已经打完了。外面传来杨延麟一声悲惨的大叫:“高贼,高贼,难道你就不怕国法,难道你就不害怕报应吗?”
“苍天啊,你睁睁眼吧,看看啊,我大明朝的柱石就要倒了!”
“高贼,高贼,某现在就去贾庄将卢建斗的尸身带回来,某要让你亲眼看看卢建斗那一双无法瞑目的眼睛!”
高起潜手一颤,手头那本《诗经》落在地上,正好翻到《郑风?清人》一节。
“清人在彭,驷介旁旁。二矛重英,河上乎翱翔。”
“清人在消,驷介麃麃。二矛重乔,河上乎逍遥。”
“清人在轴,驷介陶陶。左旋又抽,中军作好。”
清邑的军队驻守在彭地,披甲的驷马驰骤真强壮。两支矛装饰重重红缨络,在河边来去翱翔多欢畅。
清邑的军队驻守在消地,披甲的驷马威武地奔跑。两支矛装饰重重野雉毛,在河边来回闲逛真逍遥。
清邑的军队驻守在轴地,披甲的驷马驰驱乐陶陶。士兵们左转身子右抽刀,领兵的主将练武姿态好。
……
“啊!”这个不祥之兆让高起潜忍不住叫出声来。
“公公,公公,你怎么了?”
“干爹。”
扈从听到这一声叫,连忙走过来。
“滚出去,都给咱家滚出去!”高起潜突然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将案上的砚台、毛笔不要钱似地扔过去。
“大哥,你怎么了?”
等到众人抱着头连滚带爬地跑出大帐,高锦摇晃着大哥的肩膀惊问。
“我感觉……咱家感觉很不好,非常不好……”高起潜剧烈地颤抖起来:“也许,咱家做错了,做错了事……咱家会倒大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