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麟笑道:“蓬州兵新建,巡抚衙门、道台衙门允诺蓬州兵在各个集市征收商赋以替代练兵军饷。目前蓬州兵只是在相如县、仪陇县下面各个集市设了点,但在营山与三个县城根本收不上来。
无论如何你要补上我这些地方商赋,你刚才不是向我要一万两白银,这些地方我吃亏,只要你补五千两,这总可以了吧?”
知县秦民汤一听大惊道:“杨将军,你与那些大老粗不同,你秀才出生说话做事总要讲道理啊。这些地方一年能够收上五千两银子?”
杨麟呵呵笑道:“秦知县,我与大家不同,我干市掾(春秋战国市场管理人员,帮助齐国复国的田单就曾干过这个职务)出生,当然知道其中深浅。
大家都知道沈万三聚宝盆吧,这些可都是聚宝盆,只要大家平平安安,好的年景一年下来能收上七八千两银子,我现在只要五千两银子,可以说仁至义尽啊。”
众人一阵沉默,徐孔徒摇头道:“杨麟,世人都说你喜欢说大话,小小的几个市集一年能收上这么多钱,你那不是收,是抢劫啊.”
杨麟哈哈大笑道:“不知者无罪,你书读多了就是一个书呆子而已,不知道民情民俗,不知道民众疾苦,你虽然是知州,但你有什么颜面说我?
要说抢劫,过去你干地方官常常抢劫,那些有钱的不说,很多家徒四壁的你派人将其五花大绑捆入大牢,你说说,你这是抢劫,还是我杨麟抢劫?
我杨麟虽然逢了巡抚衙门、道台衙门在地方收取商赋练兵,但世人眼睛雪亮,过去乡绅收多少,我可是少收很多,地方民众多称颂我仁德,除了那些被鱼肉的乡绅,又有谁说我抢劫?”
徐孔徒异常恼怒,但无计可施,举人李时开出来调解道:“汝贞,若按照你当日所定额度,良田每亩1斗,旱地每亩6升,除了一些确实遭了灾衣食无着的农户之外,根本没有几个反对。
但上个月知府衙门公文摊派了一些费用,如此每亩良田需交到两斗,再加上一些衙役巧取豪夺,如此根本收不上来啊。”
杨麟呵呵一笑,骂道:“李举人所说在理,不是我蓬州有什么刁民,而是你们这些当官的贪赃枉法层层摊派,而是征收钱粮衙役巧取豪夺,激起民愤。
那个拉的稀那个揩,老百姓按照朝廷定额缴纳钱粮天经地义。”
旁边营山县知县马宏源劝道:“话虽如此,但上面意思也不能不理啊。”
杨麟转头狠狠瞪着马宏源,冷笑道:“上面旨意上面旨意,当官不为民做主,不如回家算了。这几年连年粮食歉收,再加上今年又遭了土暴子,你们还惟上命是从,若在洪武爷爷的时候,你们这样的官不被剥皮萱草,也会被地方捆到金銮殿由圣上处置。”
明朝施行异地任职制度,知县知州多是外省人士需要借助地方乡绅、借助胥吏治理地方,最先大家还颇为畏惧官威不敢说什么,现在听杨麟如此说这些地方乡绅一个个高声叫好。
徐孔徒等人甚为狼狈,瞪着对方恨恨的说道:“老夫言尽于此,你杨麟口口声声曾经署理知州数月,现在又是守御千总有协助官府征收钱粮之职责,老夫德微才浅,这钱粮征收之事,现在交给你,你到底要怎么做,自己可要想清楚。
你说说,一天到晚给书院那帮书生灌迷魂汤,好像我徐孔徒是大贪官似的,要大家防这防那。”
杨麟冷笑道:“谁敢向老百姓乱摊派,谁就是贪官,只要胆敢贪污民脂民膏的,当然十恶不赦,这有什么好讲的?
后果,有什么大的后果?我行得端走得正,我完全遵循朝廷旨意,有什么后果?
俗话说名不正言不顺,你现在想要卸担子将事情交给我,口说无凭,只要你敢写出来,没有什么不敢的。”
徐孔徒冷笑数声,当即挥毫写下委托书,甩了过来,杨麟仔细一看,上面赫然写着要按照知府衙门文书征收税赋。
杨麟转身离开,众人大惊害怕吃亏纷纷跑上来,希望不要插手惹得祸端。
杨麟不顾,转身瞪着仪陇知县秦民汤、营山知县马宏源笑道:“两位都看到了,既然这徐知州自认为才德浅薄,那么本将作为守御千总就负起责任。
你们回去告诉各保保长,按照巡抚大人、道台大人钧旨,地方商赋扣除必要的人事开支全都解送军中作为练兵之用。
你去告诉各保保长,田赋按照国家法度征收,那就是良田一亩一斗,旱地一亩六升,到时候我会派人前往各个集市,村民可以直接交到地方里兵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