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看向陈皇后:“这些日子,三皇子是否时常盗汗、抽搐、甚至有过晕厥之状?”
陈皇后大大的眼睛里盛满恐惧,半晌尖叫道:“我本以为三皇子是娘胎里体弱,御医们也都这样说,我并未放在心上,以为长大了就能好……原来竟是徐氏你这个老妇!你要害三皇子!”
“哎哟,皇后娘娘何必如此惊慌,您的婆婆想谋害你们母子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傅锦仪从身后随从手中接过一把团扇,轻轻摇起来:“这三皇子啊,不过两岁婴孩,本就体弱,被竹叶散的寒毒侵体,五脏六腑都受了伤,怕是活不过这个秋天了。唉,你们天家人真有意思,互相残杀到最后,竟是一个子嗣都不剩了,臣妇真是佩服啊!”
所有人都沉默起来。
陈皇后和徐太后神色怔忡,皇帝李沣浑身颤抖地站着,半晌他摔在了地上,从喉咙里发出一声绝望的惨笑。
“哈,哈哈……原来是这样啊!你们这两个毒妇,你们是朕的妻子和母亲,就是用这种方式来庇护朕、庇护这个天下的?!也罢,也罢!朕落到今日地步,倒不算冤!是朕没有福气,是李氏皇族走到末路了!这样一座皇城,不要也罢,不要也罢啊……”
圣上的笑声几欲疯癫,徐策瞧着,抬手吩咐随从:“微臣看圣上似乎不大好了,日后怕也不能主宰天下。将预备好的白绫和毒酒,还有太后下旨的丝帛都呈上来吧。”
或许是生死关头最后的不甘,皇帝李沣再次抬起了头。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可说的了……我再问一遍,徐策,你,当真要杀我?”
这一次,他没有自称朕。
徐策似乎凝神思索了一会儿。随即,他看向傅锦仪:“你觉得呢?”
傅锦仪却没想到,在这种问题上这个男人会征询自己的意见。
“徐策……”傅锦仪微微敛眉:“按着我的计划,圣上两个时辰之前就应该驾崩了!只是事态已经有了变化……既然有变,那就不能按照原来的计划行事了。”
“你想放过这几人?”
“不是我想,是我没有办法。”傅锦仪捏了捏手指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你在最合适的时机没有杀了他们,拖到现在,你想杀也杀不得了!求援的信号已经发出,现在再杀,非但没有意义,反而会激起九州的民愤!我们会陷入到更危险的境地!”
“那你的意思是……”
傅锦仪抬起头与他对视,半晌道:“现在我们只有一条路能走了。”
徐策的眉头猛地皱起来。
他似乎十分烦躁,站起来左右踱了好几步,最终叹息着说出了一句话:“挟天子以令诸侯?”
傅锦仪点点头。
“可是……这样做更是后患无穷!”徐策定定瞧着她:“皇位一日在李沣手里,他就有翻盘的希望!他又不是五皇子那个稚龄小儿,他暗中还掌握着无数的暗卫!只要他精心谋划,假以时日,就能联络所有忠君的人、积蓄力量给我们致命一击!你真要这样,还不如按原计划,扶持五皇子,令两宫太后下旨意堵住外头人的嘴,争取时间收拢党羽,最后……总之,李沣不能活着!”
“不。”傅锦仪静静地抬起眼睛:“徐策,我有必须这样做的原因。我中毒的这些日子,一直在费心查找解药,偶然间……得知了一个秘密,还没来得及告诉你。”
“哦?”
“你不能弑君。”傅锦仪道:“因为不需要。你可能不知道……那是李贵妃娘娘递给我的消息!”
什么?
徐策没听明白。
只是说话间,外头一军士仓促闯进,道:“李贵妃娘娘求见圣上。”
徐策挑眉。
“让她退下。南书房家法森严,除正室皇后,寻常嫔妃不能踏入。”徐策代替圣上命令道:“再则,圣上召见本官商议政务,岂是她一介妾室能插足的。”
徐策这话的意思很清楚。
就算被挑选为将来的皇太后、天下名义上的女主人,李贵妃也永远是自己手中的傀儡,不能越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