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刘,你用文武火把鸡汤炖上两个时辰,记住,不多不少两个时辰。娘娘估计还要两个时辰才会用膳,两个时辰之后你揭盖时再放一点栀子花瓣进去,闷个半刻钟最后就行了。”
“是,大王。”老刘就是御膳房的大厨,在经过这几天的跟随之后,老刘对我简直比亲儿子还要听话,我说什么,我就是什么,绝对是心服口服,没有半点违逆。
“嗯,既然如此,那本王就去休息了。”说到这里,我扭了扭脖子,发个“咯啦、咯啦”的声响,“丫丫个呸的,本王才站一个多时辰就有点腰酸,唉,老啦,老啦。”
我此言一出,跟随步练师的几个侍女不禁“噗哧”一笑,而步练师也难得地莞尔微笑。我很自然地回过头,却发现步练师站在身后,脸上露出了一种仿佛差生见老师的表情,微微吐了吐舌头,迈步便准备离开。
“等等。”步练师突然叫住我。
我看着步练师,没有说话。
“中午,一同用膳吧。”说完,步练师率先转身离开了。
“呃,她刚才说什么了?”直到步练师的身影消失,我才一脸茫然地问身边的老刘。
“恭喜大王,贺喜大王!王后娘娘要您中午一同用膳啊。”老刘是真心为我感到高兴,那张老脸也笑开了花。
“去!夫妻俩一同吃饭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我没好气地白了老刘一眼,然后走出了御膳房,一脚蹦得老高,“耶!”
中午用膳,步练师是在我的寝宫里吃的。其实,这一顿我们两人都没怎么吃,也许是步练师看到我胃口就不好,也许是她心里有事,而我见步练师没吃,尽管我肚子饿地叫了三回,我愣是没动筷子。
其实,步练师进入我卧室之后,就一直在看我墙壁上所挂的一副画。
这幅画上所描绘的事物步练师再熟悉不过了,正是她最喜欢的栀子花。画中栀子花宛如清水芙蓉一般清丽脱俗,它长在一个庭院之中,明月高挂,显得孤寂且清冷。在画的左上角,还用隶书写着一首诗:“雪魂冰花凉气清,曲栏深处艳精神。一钩新月风牵影,暗送娇香人画庭。”
步练师的目光一直被这幅画所吸引,她实在想不到,一个曾经视人命为草芥,暴戾昏晕,无视国家,无视百姓的昏君,如今竟变成了一个她全然不认识的人来。这段时间,我带给她的惊喜和疑惑实在是太多了,致使她有些应接不暇,无所适从。
她是我的妻子,可是她从未尽过一个妻子应有的责任;我是她的丈夫,对她的冷漠和排斥非但没有丝毫的抵触,反而事事关心,关怀备至。
不过,看着,看着,步练师突然发现了一个问题,墙壁上那幅字画所用的纸是她从未见过的。步练师霍然起身,快步走近字画,甚至伸手去感受这种纸的材质。步练师发现这种纸的表面平滑,从她这个角度看去,纸表面似乎还有点略微的反光,这在她的印象中是前所未有的。
步练师急忙转头,却发现我这时候已经嘴里塞了一大块肉,未经咀嚼就吞入腹中。我偷吃被步练师发现,脸上露出有些尴尬的笑容。
步练师也被我这种滑稽的动作逗笑了,她指着墙壁上的字画问道:“这幅字画大王是从哪里得到的?”
我下意识地指了指自己,很自然地说:“我自己做的。”
“这不可能!”
步练师显得十分激动,她很清楚纸在当今世界所代表的意义。如果将这种纸拿出去,恐怕瞬间就会在士林中掀起轩然大波,到时候南冥国将炙手可热,眼下所有问题都会迎刃而解,而创造出这种纸的人将会被载入史册,永远被士族赞扬。
“王后不信就算了。”
我撇了撇嘴,又夹了一块肉吞,这一次我丝毫没有做贼心虚的感觉,自顾自地吃了起来,我实在是太饿了!我什么都可以,唯独不能饿到,一旦肚子饿我就会觉得全身没有气力,这是最要不得的。
见我的神色也不似作假,步练师急忙走了过来,首次有些失态地抓住我的双手,激动道:“若此物真是你所造,咱们南冥国可就有救了!”
虽然我十分喜欢两手相握时那酥酥麻麻的感觉,不过我知道这也只是步练师一时激动所铸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