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一见她这幅模样,我急忙将它揽入怀里,轻柔安抚着她。
“啾。”
若初与我对视了一眼,此时她那晶莹而深邃的眼眸之中,已然泛起雾气。
这一刻就算若初不比划,我也能够深切地感受到她心中的痛楚。
那位女狐仙已经死了,她修炼了三千多年,终于长出八条尾巴,在要长出第九条尾巴的时候,天劫来了,一道天雷将她劈得灰飞烟灭。
对于若初而言,那位女狐仙是母亲和姐姐一样的存在,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若初都不去修炼,甚至是懒得去修炼,因为她害怕自己也会被天雷劈成焦炭。
为了安慰她,我开始转移话题,最终绕到了女活尸和跟我有约定的老人身上。
按照约定,我今天晚上就要去找老人,而现在天也逐渐暗了下来。
我抱起若初,先带她进旁边的小饭店把肚子填饱。
晚上七点左右,我抱着若初前往小巷。
当我熟门熟路地翻过围墙时,发现女活尸正依靠着门板,面带笑意地看着我。
“怎么只有一个人来?你口口声声念叨的若初呢?”
若初从我的怀里探出可爱的小脑袋,对着女活尸吐了吐粉红色的舌头。
女活尸是过来人,而且精明得很,她似乎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并且也从若初的身上看出了一丝端倪。
见我抱着若初过来,她特意多看了若初一眼,对着我问道:“小狐狸怎么了?身上的狐火弱得风一吹就能灭了。”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开口询问:“前辈还在吗?”
“你若是不来,他是不会瞑目的。”
说着,她转身带着我朝着地下室走去。
地下室里,老人仍旧躺着,看到我下来,他的脸上流露出一丝笑意:“你来啦。”
“嗯,既然答应了前辈,不来不行。”
他笑着点点头,对着女活尸看了一眼:“扶我起来吧。”
女活尸略微有些讶异地问:“这就开始了?”
老人笑着说:“既然人已经来了,就再没有必要耗下去了,我的身体你也很清楚,多坚持一天,对你我来说,都是一份煎熬,不如早点完成传承,共赴九幽深渊。”
女活尸没再说话,慢步走到老人身边,伸出双手将老人慢慢搀扶起来。
“夏雨,你也坐吧。”
我搬来一张椅子,依言坐在老人面前。
“你可能不知道,其实我也是在赌。”
“赌什么?”我下意识地问。
老人笑着说:“赌运气。”
“运气?谁的运气?”
“自然是我的了。”老人笑得很开心,可不知道为什么,越是看到这样的笑容,我的内心就会产生一种很难以割舍的情绪。
虽然说生老病死乃是人之常情,但坐在一个即将离去的老人面前,我心里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平静。
人啊,终究也是怕死的。
其实,以前我是不怕死的,身为一个猎人自然不可能会惧怕死亡,毕竟对于我们来说,就等于是在死神手里抢食物,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变成猛兽的腹中餐。
之所以会改变,是因为若初。
若初已经活了几百岁,接下来会活得更久,而我一旦过了七、八十岁,就走不动了,那个时候若初仍旧是若初,而我则等着进棺材,不知道怎么的,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十分复杂的情绪。
老人似乎看透了我的内心,笑着说:“你在惧怕死亡吗?”
我不由得一愣,随即笑着点点头:“以前不怕,但自从找到若初之后,我怕了。”
老人似乎并不急于谈论“传承”的事情,而是开始跟我谈心。
他转头看了身边的女活尸一眼,定定地看着我:“爱情,的确能够改变一个人,甚至改变一整个世界。当我继承了师父的衣钵之后,我曾经梦想着要改变世界,但是残酷的世界却将我击打得体无完肤,到头来我才发现,我所需要改变的,仅仅只是我和爱人就可以了。”
我看了女活尸一眼,对着老人说:“前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说吧,有什么话都说出来,过了今晚就再没有机会了。”
“既然您与身边这位前辈真心相爱,为什么还让她去宾馆魅惑男人,并且用……用身体吸取精气?”我最终还是鼓足勇气说出来,应该说这是我最无法理解的。
老人并没有回答,而是女活尸发出一声娇小:“傻小子,你刚才就已经说得很清楚了,我是去魅惑人的。另外,我还得澄清一点,无论男女的精气,我都会汲取哦,只要对他们施以幻术,精气要多少有多少呢。”
原来如此,我原本还以为她是用自己的肉身去汲取男人精气。
“夏雨啊,无论什么事都不能用眼睛去臆断,要多动动脑子。”老人告诫道。
我虚心点头。
“我现在跟你讲述一下传承这件事吧。”
“嗯,好。”
我连忙坐正,其实我来找老人,一方面是为了兑现自己的诺言,另一方面也是想通过他所谓的传承,获得像他一样能够活一百多年的能力,这样一来,我也就能多陪若初一些时间了。
“每一个门派都有它的名字,历史渊源,但是我们的门派很奇怪。当年我接受传承的时候就问我师父,我们的门派名字叫什么,我师父当时摇摇头,他说我们没有名字。之后,我又问,那我们门派传承数千年,总有一个历史轨迹吧?结果,我师父就笑了,他说,我们没有历史轨迹,我们的存在只是为了通过传承去寻找一个人。”
“寻找谁?”我下意识地问。
然而,老人仍旧是摇了摇头:“不知道。”
“哈?”
这老人的师父也太逗了,门派无名无姓,更没有历史轨迹,仿佛根本就不存在过一般,而且连目标都不明确,当真是一个奇怪至极的门派。
我想了想,当即问:“那我接受您的传承之后,我又应该要做些什么呢?”
“这一点我刚才就已经说了,你要去寻找一个人。”
“谁?”我又条件反射地问了一句。
“不知道。”
我去!
我捂着额头,有些无力地看着老人。
“您还有什么知道的信息可以告诉我吗?”
老人笑了:“你这傻小子,你难道不明白传承这两个字的意思么?”
我抓了抓头:“不明白。”
老人极为难得地翻了翻白眼,他说话显得有些累,所以身边的女活尸替代他解释:“你呀,有些时候精得跟猴似的,而这会咋就跟狍子一样呢?”
“嘿嘿,我爹和四叔以前也都这么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