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送个信进宫,待正月里再带欢哥儿进宫?
陆瑾康这样想着,随口也就说了出来。
苏云朵打了个激灵,原本闭着的眼睛顿时睁得如铜铃一般,腾地坐了起来,瞪着陆瑾康道:“千万别!”
若真送信去宫里,还不得传成什么样子!
“没关系的,就说今日天气不好,孩子小不方便进宫。”陆瑾康看都不看一下外面随口又道。
苏云朵觉得自己真要被这人给打败了,早知这般昨夜又何必闹个不休,她都讨饶快要哭着求他,他还是不肯放过。
要找借口也不能找这样一个不走心的借口吧,明明今日是个再好不过的天气!
见苏云朵又急又恼地瞪着自己,陆瑾康只得打消了不进宫的念头,决定还是先快快地侍候好小祖宗,设法让苏云朵再睡个回笼觉。
只是待夫妻俩“侍候”好欢哥儿,哪里还有时间给苏云朵睡什么回笼觉,倒是欢哥儿吸干了苏云朵的两只粮仓,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看着打着小呼噜呼呼大睡的欢哥儿,再看看屋里的西洋钟,陆瑾康觉得牙痒痒,恨不得扑上去咬欢哥儿一口,却又实在舍不得,直能无奈地对着苏云朵叹气。
苏云朵闷头直笑,这几乎已是啸风苑每日早起的常态。
以往苏云朵还能趁着理事之前的空闲再眯上半个时辰,今日因为要进宫,却是不可能了。
虽今日宫中并无大宴,他们夫妻也不过只是因圣上之邀带着欢哥儿进宫一见,却也不能太过随意,安氏早早就提醒过苏云朵,只要进宫就需得按品大妆。
这大妆费时间,就算苏云朵已经将妆简化却还是费了差不多半个时辰才妆扮妥当。
夫妻俩抱着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欢哥儿来到正和堂,安氏也已经大妆妥当,正等着他们三口。
没错,今日安氏会一起进宫。
今日虽说圣上召见,却因为是欢哥儿第一次进宫,少不得要去后宫拜见太后、皇后等人。
就算圣眷再隆,若非圣上亲自带着,陆瑾康一个外臣却也不能出现在深宫内院。
可是深宫多倾扎,谁也不敢保证没有坏心的人将手伸向欢哥儿。
安氏自是不放心苏云朵独自带着欢哥儿去后宫的,只有亲自陪同才能放心。
陆名扬对于安氏这份小心谨慎虽说有些不以为然,毕竟今日是圣上亲自召见,若欢哥儿真在宫里出了什么事,圣上必不会轻饶。
不过想到欢哥儿有可能在宫中出事,陆名扬就觉得安氏陪着去才是最正确的选择。
不管有没有人生出坏心,有备才能无患。
欢哥儿真要在宫里出了什么事,就算圣上将出手之人处死,那也于事无补。、
越想陆名扬越觉得陆瑾康就不该答应圣上的要求,欢哥儿是镇国公府的子嗣,又是不是皇家子孙,凭什么圣上开个口,他们就得巴巴地带着欢哥儿进宫?
陆名扬不由狠狠地瞪了陆瑾康一眼,陆瑾康心里一愣,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什么让祖父不高兴的事,心里来来回回地想了许多也没发现自己最近有做过什么让陆名扬不满的事。直一直到二门上了马车,陆瑾康还在思忖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才会让陆名扬如此恼怒。
没错,陆名扬刚才瞪陆瑾康的那一眼,充满了恼怒。
“想什么呢,一付心不在焉的!”苏云朵将正睡得天昏地暗的欢哥儿放在出门专用的小推车上,回头见陆瑾康皱眉不知在想些什么,不由好奇地问道。
“哦,没,没想什么。”陆瑾康伸手扶着苏云朵在自己身边坐下随口应道,片刻之后看着苏云朵又有些疑惑地求证道:“你说最近我是不是做过什么事让祖父不满意的事?”
因为苏云朵并没有看到陆名扬瞪陆瑾康的那一眼,面对陆瑾康的求证就觉得陆瑾康问得很是莫名其妙,惊讶地看着陆瑾康反问道:“夫君何来此问?”
陆瑾康摸了摸自己的脑门:“刚才祖父极为不满地瞪了我一眼,祖父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瞪我了。不行,我得好好想想,到底做了什么事,让祖父如此不满!”
苏云朵歪头侧目看着陆瑾康,同样也在回忆最近陆瑾康到底有没有做过让陆名扬不满的事,左思右想终于从出发前正和堂的气氛中察觉出了一丝端倪:“你说祖父会不会是因为你答应圣上带欢哥儿进宫不满?”
陆瑾康微怔,愣愣地看着苏云朵,喃喃道:“娘子说的还真是有可能,不对,就是这样的!别看祖父总说祖母多虑,可他的心里事实更担心欢哥儿出事。也许我真是不该答应圣上!不行,待会儿咱们务必先去见圣上,怎么也得说服圣上亲自陪着一起去后宫!”
听着陆瑾康的嘀嘀咕咕,苏云朵不由摇头叹息,他们这是有多不放心她啊,她是那种没有自保能力,也没有保护儿子能力的人吗?
不过这样的吐槽苏云朵自然不可能说出口,若进宫之后,真能如陆瑾康所言,圣上全程陪同,她也能省许多心,欢哥儿自然也更为安全。
“好了,先别操那些心。进宫之后,咱们见机行事便是。再说有祖母陪着,你还担心什么?怎么觉得比打仗还要紧张了呢?”第一次带欢哥儿进宫,苏云朵自然也是提着心的,却也不愿意看着一向冷静自持的陆瑾康如此忧心忡忡,在陆瑾康的腿上拍了拍安抚道。
是啊,面对凶残的北辰国大军,他都能镇定自若,不过是带儿子进趟宫而已,他怎么能先慌乱起来,这大概是关心则乱吧。
陆瑾康顿时觉得很是羞赧,按理这种时候应该是他安抚苏云朵才是,如今却反其道而行之,他还算个男人吗?
陆瑾康自嘲一笑,闭了闭眼,做了深呼吸,总算让慌乱的心镇定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