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7章 我们都被忘了

"你是经历过战场的人，那么多父亲和丈夫，倒在沙场上回不了家，你不是没见过。想想你的家人，再想想冰雁的家人，灭顶之灾来临前，连道别的机会都没有。如果这些还不够……你想想梁玲玉。不要等到失去了某个人，才追悔莫及。"

听了南宫羡的话，冷野心里大为动容，他知道如果不是因为对方将自己视为知己，绝不会一口气滔滔不绝的说这么多肺腑之言。

南宫羡看他的表情，知道他已经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拿起酒杯，望着杯中那一汪清澈的烈酒，目光幽深，语气真诚。

"我们家映雪，一直想要个女儿。可我实话告诉你，如果当初，我知道生孩子那么凶险，凶险到我几乎差一步就永远失去她这个人了，那我连一个孩子都不会让她怀上。"

说到这儿，他望了一眼满脸震惊的冷野，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或许你会觉得我的想法自私又蛮横，但我很清楚对自己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你俩清楚吗？"

或许是这些天天气太冷的缘故，南宫羡的胃本身就有些不太舒服。再被酒精刺激了一番，夜里便开始作痛起来。

他原本一直忍着，没敢让妻子知道。

可他苍白的脸色和额头上渗出的汗，让映雪立刻就意识到，他一定是哪里感到不舒服了。

又见他悄悄用手抵着胃，她便什么都清楚了。

于是这一整夜，她几乎都没怎么睡。

喂药，换手炉，擦汗，揉肚子……直到他脸色有所缓和，头上出汗的频率也明显小了许多，渐渐进入梦乡，她才安下心来，窝在他身旁侧躺下去。

次日开始，强冷空气袭击江南，京城的气温骤降到了冰点以下。

吴悠然一早起床，便找出了最厚实的冬衣，将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

东苑的人本就少的可怜，这样的天气下，便更显得凄清寥落。

好在一大早，母亲带着她最小的两个妹妹来到了她面前，让她冰凉的心，瞬间暖和了起来。

这两个妹妹，才都只有五六岁。性格上还没有受到大人们的污染，天真可爱，与悠然相处的也不错。

"家里都收拾妥当了吧？"悠然一边将母亲和妹妹往屋里领，一边问道。

"差不多了。扬州家里的人，也陆陆续续的过来了。"吴夫人淡然的说道。她似乎对于这件事，并没有太大的热情。

一家人围着炭炉入座取暖，吴悠然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忽然问了句："娘今后，打算跟爹一起，还是住在我这儿呢？"

话刚问出口，她便开始担心母亲会错意，赶紧补充了一句："我没有要赶娘的意思，我只是怕您，放不下爹。"

吴夫人用手理了理她的秀发，心疼的说道："你爹有人照顾，可你没有。你看看你这里，除了这么大的一个地方，还有什么？"

吴悠然开朗的笑了起来："其实也挺好的，以前家里人多，我总还觉得不自在。可如今，至少再也没人找我的不自在了。"

她的乐观，反倒让吴夫人更加难过。明明是个如花似玉的青葱少女，为何会过的如此凄凉悲哀呢？"我们母女俩，命怎么都这么苦呢？"

悠然傻笑着安慰母亲："日子苦一点没什么不好，这样就不会患得患失了。我现在心里，可踏实了。"

一无所有，也一无所失，自然，是踏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