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至忠整个人都在发抖发颤,甚至整个人都是懵的,仿佛处在一种快要缺氧的状态之中。
随着叫价越来越高,他的大脑已经无法再自主的思考问题,只能是麻木的一次次的继续举着手,一次一次的要价。
而旁边的伙计,声音都已经开始发颤,整个人的样子比起萧至忠来,同样是好不到哪里去。
在牙行呆了几十年,还从来没有遇见过今日这种情况,更不会想到,一个十五六岁的奴婢,可以被叫价到三万两银子。
他此刻同样是麻木的重复着叫价,而离他不远处的另外一个伙计,跟他一样,整个人已经感觉不到脸皮会不会动了,在他看来,自己的脸跟身体,在一次次千两银子的叠加上,已经变得僵硬无比了。
牙婆脸上原本灿烂如金银的笑容,此刻也渐渐呆滞了,双眼显得有些空洞,一千两一千两的加价,让她从最初的狂喜之中,渐渐察觉到了一丝丝的为难。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两家贵人能够高抬贵手,能够把价格就此定下,毕竟后面还有好多奴婢要在今日竞价,她宁可在一个人的身上少赚一些,也希望能够在今日,趁着这两个金主在此,能够把今日所有的奴婢都卖出一个好价钱。
毕竟,她也知道,三日之后牙行再次开市时,价格虽然比起往常必定要有所上浮,但绝对不会像今日这般,出现疯狂到如此让人绝望的价格了。
心花怒放、心颤到不能自己的牙婆,耳边只有两个伙计的声音响起,令他眼花缭乱的伙计高举手牌而后又放下,又飞快的举起,就像是把她仍在了云端飘来飘去。
崔信此刻却是悔恨不已,暗恨自己真不该贪财,真不应该在那奴婢以三千两的价格成交后,自欺欺人的认为自己今日必定能够赚到一大笔钱,侥幸心理如今让他如同站在了悬崖峭壁的边缘,随着价格越来越高,崔信却是越能够感受到一丝危机在向自己靠近。
裴庆的事情还在眼前,自己参与了不少官转私的事情,甚至是直接偷偷卖给了裴庆,而今朝廷已经把裴庆监押,这个时候自己真不该见财眼开,把自己好好的仕途搭上去。
冷眼看着已经神色麻木了的萧至忠,崔信即便是再瞎,也能够感觉到,此刻价格到达三万两白银,显然不是他一个一向清正廉洁的吏部侍郎能够叫的起的,即便是把他这些年所有的俸禄加起来,也不够他嘴中刚刚喊的三万一千两。
但萧至忠的背后会是谁,他到现在换了好几个角度,都没办法看清楚里面几个人的面孔。
而另外一边,一个如同女子般白嫩细腻的公子,他崔信并不认识,所以也很难判断,是不是萧至忠与那边一唱一和,成心砸价。
而且随着郑如意走进那间房间时,带领郑如意进去的伙计,便是自己派人进去探查的,但手下对于里面那位约莫三十来岁的公子,同样是面生的很。
“三万五千两。”颜令宾有些着急,那边竟然如此咬价不放,于是她自己沉着嗓子,一下子便把价格提升了四千两。
听到这个价格的牙婆,差点儿昏厥过去,此刻她也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难过,而一旁的奴婢,原本随着叫价便已经浑身在发抖,此刻听到自己的身价,从三万一千两一下子变成了三万五千两,于是双腿一软,一下子便坐在了地上。
大厅内同样是随着颜令宾的话音刚落,瞬间震惊的发出哇的一声,原本一直打量着那瘫坐在地上的奴婢,到底为何值这么多钱的众人,此刻再一次统统扭头,望向了颜令宾方向。
“四万两。”一个清脆的声音在另外一边响起,众人又是轰然爆发出惊叫声,瞬间又扭头望向了另外一边。
只是众人并没有看到那人影,只闻其声不见其人,众人翘首以盼,压制不住心中的好奇,很想看看,直接叫价四万两的女声,到底是何人。
颜令宾微微蹙眉,已经报价到了三万千两的她,多少也有一些害怕,毕竟三万两可不是一个小数目,陛下这些时日连百官朝会时的早饭、晚饭都不给了,所以自己不能当个败家娘们才是。
心神有些恍惚的她,并没有从四万两的声音中,一下子判断出那边刚刚叫价的是白纯,而加上她刚才有意压低嗓音,配合自己这身女扮男装的形象,所以白纯也并未在第一时间听出来,刚刚喊价三万五千两的是颜令宾。
“五万两。”颜令宾的声音都有些发抖了,而且这一次完全是条件发射叫的价。
随着一次次的叫价,让她此刻根本来不及思考,便开始跟着加价,但声音却是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恢复了本声。
另外一边,已经站起了身子的白纯,也无法从短短的三个字上,便判断出刚才那清脆的女声,便是来自颜令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