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权善才神色有些不耐烦的回头看向苏宏晖。
“狄仁杰如今就在都江堰,如果殿下去了……岂不是很有可能他们碰面?”苏宏晖提醒着权善才说道。
“应该不会吧?不过话说回来,就算是碰面又如何?殿下想要礼贤下士,给天下文人士子看看他对士子的礼遇与尊重,那么就算是真的恰巧碰见了狄仁杰,也不过会是继续招揽他重回大理寺,这样一来,狄仁杰感受到了压力后,那么在成都府的地盘,他要是想要自保不被太子殿下擒住,就得寻求我们的庇护不是?”权善才转身往前走,苏宏晖急忙在身后跟上。
苏宏晖跟在权善才身后笑了下,接着话茬说道:“不错,到时候狄仁杰必定会主动找大人您的,正所谓他上一次说的知恩图报,虽然不中听,但当他走投无路,面对太子殿下的步步紧逼时,必然会想到您,会认为您当年帮过他,这个时候就该您……。”
“知恩图报!狗屁!要说知恩图报,我权善才也该是报答越王才是,狄仁杰不过是我们拉拢,用其打击某人的棋子罢了!”权善才很不愿意提及狄仁杰当年力保他的事情,如今他与狄仁杰平级官阶,所以如果一直把狄仁杰力保他一事儿挂在嘴上,会让他感觉自己好像永远都低狄仁杰一等似的。
当权善才、苏宏晖顺着这条改名为玉林路的小巷消失后,花孟那如鬼影一样的身形,突然间从刚才酒馆门口,昏黄的灯笼阴影处走了出来。
花孟望着刚刚权善才跟苏宏晖交谈的地方,就如同一头狼盯住了猎物一样,不一会儿的功夫,只见猎豹便缓缓从刚才权善才站立的地方,走了出来。
两人默默对视一眼,而后这才继续钻进小巷内,往许王府的方向奔去。
李弘任由海东青站在自己的肩膀的上,打开刚刚从海东青脚上拆下来的密信,上面一行娟秀的字迹很符合白纯的口气:“殿下,陛下命我赶到成都府协助狄仁杰。”
李弘把那熟悉的字迹看了一遍又一遍,脑海里也会时不时的浮现着白纯的影子,白纯说话向来不拐弯,是谁命令她过来,便是谁命令她过来。
只是让李弘意想不到的是,这一次白纯前往成都府,竟然不是母后为之,而是龙爹这又是哪根筋搭错了?还是突然间开窍了?竟然有了这么敏锐的触觉了?
花孟与猎豹出现在李弘面前时,对于李弘肩膀上那海东青冷酷、阴狠的眼神倒是无所畏惧,两人对着李弘行礼后,便把跟踪权善才、苏宏晖的情况叙述了一番。
听着两人的叙述,以及脑海里脑补着权善才跟苏宏晖那凝重的神色,李弘便不由自主的笑出了声:“没想到我这不过是跑到那一条路追忆一些过去,倒是让他们如同惊弓之鸟般,不得安稳,倒也好,让他们继续心惊胆战、夜不能寐吧。”
“告诉惊蛰,李倩与裴守德那里撤了吧,估计等明日我前往青城山时,他们就该趁机进入成都府,来找机会见狄仁杰了。”李弘把手里最后一块鲜肉递给了海东青后,而后才起身在花孟的侍奉下洗手。
自始自终,海东青则是都一直稳稳当当的站在李弘肩膀上,无论是李弘起身还是弯腰,那家伙就跟长在了李弘肩膀上似的,桀骜不驯中甚至是带着一丝挑衅的看着花孟跟猎豹。
在花孟跟猎豹心中,太子殿下是至高无上的尊贵,没有人可以比他地位更高,哪怕是你这只猛禽,也不该仗着殿下的宠爱,老是站在殿下的肩膀上。
但自从上一次花孟想要拿下李弘肩膀上的海东青,被李弘阻止后,这只鸟儿就开始记仇了,对花孟就开始没有好脸色了,只要看见花孟,就会用它那双阴狠的让人心底发颤的眼神,死死的盯着花孟。
乌鸦会记仇,但海东青会记仇,李弘还是头一次看到,而且这家伙不光记仇,还会报复。
好几次趁着花孟不备,在从自己肩膀飞起时,都会从花孟头上掠过,而后扑闪着巨大的翅膀,用铁钩一样的指甲,把花孟头上的幞头抓落,然后仍在地上。
最后还不忘往前飞的时候,回头挑衅的看着,追赶头顶脱落了幞头的花孟一眼,而后才会洋洋得意的振翅离去。
这样的情形持续了好几个月,无论是花孟还是猎豹,都受到过它的挑衅,但碍于李弘的恩宠,两人对这只鸟儿也是敢怒不敢言。
直到有一次海东青抓着花孟头顶的幞头,往前飞的过程中,扭头挑衅花孟时不小心撞到柱子上以后,这家伙才算是放弃了报复花孟几人的这一举动。
但即便是放弃了,每次看见花孟跟猎豹,或者是惊蛰与芒种时,这家伙都会用它那阴冷的眼神,注视着人家,仿佛是在警告人家:给老子小心点儿,哪天趁你睡着了,把你眼珠子给你抠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