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媚苦笑着摇头,笑容里的苦涩让李弘都觉得心里好像跟着苦起来了。
“手心手背都是肉,当时的境况……母后能理解你,可你父皇当时昏过去了,他无法想象,怎么就闹到了那番境地,就得砍手砍脚了!正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也,你父皇如今实觉你不仁不孝……。”
“可……。”李弘想要反驳,但看着龙妈那无助的双眼,知道反驳也是白反驳。
龙爹现在生气,怕主要原因,还不是因为李贤被自己砍断了一只手臂,怕还是因为这件丑事儿,让天下人看尽了大唐的笑话,他辛辛苦苦维护了一辈子的皇室和谐,就这么被自己跟李贤給戳破了,这让他感觉无颜面对先帝吧,所以这是才书房,还是在寝室较着劲了吧。
“我说这么多,你听明白了吗?”武媚看着要反驳的李弘,瞪了一眼问道。
李弘无奈的摇摇头,张口道:“儿臣听是听明白了,可总不能一直这样吧,父皇的身体您也知道,这样下去他那身体还能承受的住?”
“那你说怎么办?”武媚反驳道。
“要不还让他晕过去吧,这样省事儿,哎哟……。”李弘再次摸着脑袋,感觉要被鸡毛掸子打得要起包了。
武媚手握鸡毛掸子,雪白的脸颊紧紧的绷着,深怕自己笑出声来,这个小王八蛋怎么想的,竟然能想出让他父皇再晕过去的法子。
“晕过去,亏你想的出来,你以为你父皇今日他愿意晕过去啊……。”
“但晕过去确实对他有好处啊,要不然,就今天这样糟心的事情,谁知道会把他气成什么样儿?要是气晕了再弄醒,弄醒了再气晕,这样来回几次,我怕都……。”李弘看着飞起来的鸡毛掸子,急忙离开座位,继续说道:“好好好,我不说大逆不道的话了,为什么这李贤惹得祸,现在都推到我头上来了?就算是……。”
“去,别跟我说,跟你父皇说去,本宫累了,要休息了。”武媚站起身,自己该交代的都交代了,接下来父子两人是吵是骂,是打是杀,那是他们父子俩人的事情了,自己无力管了。
“您……您不能见死不救啊,您陪我一起进去吧,儿臣害怕。”李弘原本还想要理直气壮的脸,彻底垮了下来,哀求道。
“本宫管不了,你是大唐的太子,他是大唐的皇帝,本宫只是掌管后宫、母仪天下的皇后,朝政之事儿,本宫不可逾越。还有,一会儿见完你父皇后,去亲自看看李贤跟房慕青,不得派他人去,必须你亲自去。”武媚回头往寝室方向走去,突然转身凝视着李弘,美丽的眸子里,一滴滴清泪无声的滑落了下来。
“母后……。”
“去吧。”
武媚转身,李弘从不觉得岁月的痕迹,会渐渐攀爬上母后的肩头。但这一刻,望着那风华绝代的身姿,却头一次看见,时间就像一把无情的匕首,在母后的肩膀上,刻下了一道道无助与彷徨。
时间沧桑了岁月,岁月沉淀了历史,历史改变了轨迹,轨迹升华了生命。或许在原有的历史轨迹上,母后从来不曾这么柔弱无助过。也或许,在无数的凄风冷雨中,她都坚强的像那块无字碑一样,独自沉默着,舔 舐 着浑身的伤痕。
一件事情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心性,当一件美好的事物摆放在人们眼前的时候,这个世界会变得绚丽多彩。
当一件肮脏的事物发生在人们眼前时,人们更愿意用更加恶毒的臆想,去猜测这个世界本就肮脏不堪。
但却从不会有人,敢于大声的说出他见到的美好,而是只会附和着恶毒之人,去告诉他人,这个世界有多肮脏。
哪怕……这些都不是他亲眼见到的,他也愿意这么去做,这么去说,这样,他会觉得自己仿佛就是正义的一方,却不知道,正义,不一定就是人多的一方便是正义。
如同科学的真理一样,不是以人多人少来判断的。所以……事物的两面性,能看见你心里的纯真,也能看见你的灵魂有多肮脏:看盗版还骂人的,好自为之,别再让自己显得那么丑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