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诱使他们和谈,把李敬业带入越王府,便是为了支开李敬业,为了白纯等人在买卖棺木回来之时,在与李敬业的府兵交涉时,在少了李敬业这个主心骨后,在暂无主张之前,从而給尉屠耆、无法无天等人,制造机会控制李敬业的折冲府主将。
事情的发展并不可能全部被李弘算无遗策,令他没有想到的时,当他在越王府外面,与李敬业刚刚达成和谈的条件后,越王府的大门就突然间打开了。
秉着一动不如一静的原则,李弘并未看到府内有兵士冲出来,而他与李敬业骑马到达府邸大门处,也是怕万一有伏兵时,能够跑的快一些。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在府门口他一个兵士也没有看到,看到的却是越王李贞跟琅琊王两人站在大厅门口,准备束手就擒的模样。
门口的李弘跟李敬业当时都是心中一愣,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但已经骑到了门口,也就只好将计就计,跟李敬业径直走了进来,开始了与越王的和谈。
之所以李弘没有问越王为何要大开府门,便是怕越王陡生疑心,从而坏了悄悄潜入进来的裴仲将的好事儿。
所以直到现在为止,李弘都不清楚,越王为何要大开府门。
这也是他与李敬业谈话时,注意力大部分放在越王身上,好几次都忘记了回答李敬业的话,只顾着试探越王他们心里想法的缘由了。
李敬业依然不相信,自己原本巨大的优势,以及筹码,就这么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了,于是不死心的说道:“殿下,您可要知道,城外的李敬猷等人,没有我的命令,他们是不会停止攻城的,杀了我,您便是置三州百姓于战乱之中的元凶!”
李弘却是连看都没有看他一眼,淡淡的说道:“行刑。”
随着李弘的话音落地,横刀出鞘的声音齐刷刷的在大厅前响起,瞬间,几十把寒气逼人的锋利横刀,在阳光下闪烁着刺眼的光芒。
白纯不愿意看到如此血腥的一面,一个人便缓缓走进了大厅内。
只听到身后随着一声令下,耳边便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音,甚至还有琅琊王的一声惊呼声。
不一会儿的功夫,整个大厅甚至跟外面,便开始弥漫着一股厚厚的,令人想要呕吐的刺鼻血腥味儿。
大厅外的院落处,几十颗脑袋无序的滚落在地面,脖腔处的鲜血喷散在石板的地面上,瞬间便让大半个院落变得无处下脚,鲜血如水流般,依然静静的往低处游走着。
没有李弘的命令,那几十具无头尸体便静静的躺在院落内,头颅被鲜血沾染,了无生机的头发也被鲜血染成了红黑色。
李弘肩膀上的海东青,因为空气中弥漫着的血腥味儿,变得急躁起来,不是在李弘肩膀上跳来跳去,但因为没有李弘的命令,又不能飞过去,急的它不由自主的急鸣几声。
越王李贞、琅琊王李冲脸色发白,强忍着冲鼻恶心的血腥味儿,几欲呕吐,但都被强自憋了回去,如此一来,也使得他们的脸色,跟那无躯干的头颅的脸色一样,开始渐渐泛起了青色。
“噗通”两声,越王李贞率先软倒在了地上,琅琊王一个站立不稳,随着他父亲,同样脸色发青的软倒在了地上。
越王李贞艰难的向前爬了几步,跪伏在台阶下,艰难的说道:“殿下,臣请求殿下看在皇室、看在陛下的份上,给臣留个全尸。”
这个时候,他脑海里都是刚才抬动曹王时,李冲手上一个疏忽,曹王那头颅突然间像是折断后,摇摇晃晃的样子。
如今既知死罪难逃,便希望李弘能够为他们留下一个全尸,而不是如曹王那般身首分离。
海东青的眼神凌厉的来回转动着,就在李贞说话的时候,李弘缓缓转身看向李贞跟李冲时,李敬业突然间一个箭步,从台阶最下方冲了上来,手里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直直向李弘刺了过来。
“小心。”白纯转过身,第一时间就看到李敬业明晃晃的匕首,朝李弘的心窝刺了过来。
但不等她跑到李弘跟前,替李弘当下那一击,只见李弘肩膀上海东青突然间唳叫一声,双翅一阵,有如钢铸铁浇的利爪,在空中迅如闪电的抓住了李敬业持着匕首的手腕。
而后又是一阵高亢、让人头皮发麻的唳叫声,海东青用力的拍打着翅膀,竟然抓起李敬业的手臂,高高举过了李敬业的头顶。
李敬业一个收势不住,正在往前冲的身子经硬生生的被海东青在空中,因为抓住他的手腕,而拖住了他继续前进的身形。
手腕中此时顿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抬头望去,匕首掉落的瞬间,只见鲜血从手腕处顺着往胳膊上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