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必谢我,要谢就谢太子殿下吧,如果不是殿下,怕是你早就被李敬业砍头了。”白纯淡淡的说道,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这样陈清菡很纳闷,她清楚记得,白小姐在太子殿下身边时,可是一直都是带着笑容的,虽然偶尔也会像现在这般冷漠,但面对父亲的谢意,却一点儿客套的表情也没有,也太少见了吧。
陈敬之并不知道陈清菡在想什么,但他知道白纯小姐说的是实话,如果不是突然间暗中多了两个人帮助自己,自己怕是等不到李敬业行刑,就已经死在大牢里了。
而自己放在陈清菡身上的书信,虽然对李敬业有一定的要挟,但如果按今日扬州城的形式来说,李敬业大可不必顾及这么多的,所以,说白了,自己这条命,无论如何都是太子殿下所救。
白纯掏出一封书信递给了陈敬之,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这是殿下交给你的,等你到长安、或者洛阳后,可以拿这封信找洛阳府尹娄师德,或者是纪王也可以。至于这些书信,自然是需要你交给大理寺或者刑部,不过想来到时候不用你亲自跑一趟了,他们可能便会派人来找你的。”
“多谢白小姐,臣一定办到,绝不让这些书信落入歹人之手。”陈敬之头发散落,神色苍老疲惫,在陈清菡眼里,她感觉自己的父亲,好像这段时间内,已经了老成了七八十岁的样子。
马车再次缓缓的停了下来,外面的脚步声再次嘈杂的响起,白纯不等外面芒种掀开车帘,便自己主动掀开车帘走了下去,而后扭头对陈敬之说道:“这一路上或许并不会太平,杨执柔跟少师杨思俭,或者其他人会不会为难你,到时候就要看你的造化了,这里有二十精兵,他们会护送你前往长安,一路上会听你指挥,所以你一切都要谨慎才行。”
陈敬之在陈清菡的搀扶下,艰难的从车厢边起身,对白纯毕恭毕敬的行礼,而后说道:“白小姐放心,臣这一路上会定会万分小心的,多谢殿下,多谢白小姐。”
白纯放下车帘,在芒种跟猎豹的保护下,跟眼前的二十名浮屠营的兵士交代了几句,便准备即刻赶回扬州。
而就在这时,马车的门帘再次被从里面掀开,借着那一丁点儿月光,陈清菡漂亮的眸子来回看了一下,而后跳下马车小跑到白纯身边,低头行礼后,低声说道:“白姐姐,请您回去后,替小妹谢过殿下,清菡此生铭记殿下的救命之恩。”
白纯笑了,看着低着头的陈清菡,露出了自从见面后,就没有露出的倾城笑意,轻声细语道:“放心吧,小妹的谢意我一定会带到的,不过……。”
“不过什么?”陈清菡不知道白纯为何停顿不语,只好抬头问道。
“不过等殿下回到长安后,你可得当面谢过才行,不能我代你谢过殿下后,此事儿就这么作罢了。”
陈清菡不及多想,当下精神一振道:“那是自然,如果殿下回到长安,愿意屈尊降贵,小妹定然会好好谢谢殿下的。”
“这可是你说的啊,那咱们就一言为定!”白纯伸出了白玉般的小手指,看着陈清菡道。
陈清菡看着白纯如玉般的小手指,在淡淡月光下散发着毫光,坚定的点了点头,也伸出纤细优美的小手指,与白纯的手指勾在了一起。
两人相视一笑,而后目送陈清菡再次钻进了车里,二十名浮屠营兵士,立刻把马车团团围住,骑着战马开始趁着夜色,缓缓往远处驶去。
“咱们怎么办?”猎豹望了望荒凉的野外,草丛中不知名的鸟虫不知疲倦的叫喊着,呼唤着黎明的道来。
白纯信步往前走,夜色里,芒种与猎豹紧紧跟在身后,三人如今只剩下猎豹手里唯一的灯笼外,便无一物。
漫步在宁静、空幽的夜色中,白纯极力望向前方隐匿在黑夜中的扬州城,喃喃说道:“还能怎么办,等呗,那个骆宾王要是懂事儿,怎么着也得派个马车出城迎接咱们吧?”
语气之中有着说不出的轻松,在她看来,只要送走陈敬之,就算是完成了一半的任务,接下来扬州城内到底会发生什么,又会发展到什么程度,最终以什么样儿的结果结束,这些都不是自己考虑的了,自己只要保护殿下的安危就足够了。
三人悠然轻松的行走在黑夜里,短短的二里地,竟然与三辆马车擦肩而过,甚至还有两辆马车停下劝阻他们,不要往前走了,扬州城已经不是前些日子的扬州城了,如今极不安稳,很危险的,不如过些日子再过来吧。
白纯三人谢绝了他们的好心,同时也在心里不得不感叹,长江以南的百姓,跟长江以北的百姓,面对战争时截然不同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