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兰拿着所剩不多的高浓度酒精,先是举起酒坛李弘胳膊上翻开肉的伤口上倒去,随着李弘胳膊因为酒精的烧灼疼痛而颤抖。
跪在地上的芒松芒赞也是一阵颤抖,深怕那把充满呛人口鼻,血腥味儿极浓的刀一不小心划破他的脖子。
文成等人不说话,一个个都是惊愕的看着寻兰跟半梅,熟练的帮李弘处理伤口。
在场的所有人,除了久经沙场的兵士,包括文成公主等吐蕃大臣在内,还从来没有见过亲眼见过处理伤口。
更何况还是李弘胳膊上皮肉翻开,深可见骨的伤口。
文成公主望了一眼李弘胳膊上,让人心慌意乱、头皮发麻的伤口,便没有勇气再去望第二眼了。
这不同于看已经死在地上的尸首,人们主观意义上认为他已经死了,所以在感官上,并没有很害怕。
但看见活人身上深可见骨的伤口,每一个人都会不由自主的会去主观臆测那个伤口的痛觉,所以也就给人们造成了视觉上的疼痛感跟冲击力。
看着半梅拿着穿好的针线,然后一双洁白的玉手用酒坛里的酒,仔仔细细的洗过一遍后,便开始尽力的把,李弘右臂上的伤口,翻开的皮肉尽力捏合住,拿着针竟然开始像缝制衣服般缝合起来。
看着半梅的动作跟煞白的小脸,众人无一不是大惊失色,内心剧烈的震动着,连自己心跳的声音都能够听的一清二楚。
李弘的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伸直的右臂微微颤抖,但横刀被拿捏在手,依然是压着跪在地上的芒松芒赞。
文成公主想要提醒李弘放下横刀,但匆匆扫了一眼李弘手臂上,正在被半梅缝合的伤口,于是生生的把到嘴边的话吞进了肚子里。
众人此时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半梅为李弘缝制伤口一事儿上,对于山脚下的厮杀声,此刻竟然无人关注。李弘因为疼痛偶尔会嘴角上扬下,但手里的横刀,依然是镇定的压着芒松芒赞,语气一直没有变化,说道:“是不是没人打算站出来承担今日的后果?”
随着半梅缝合好伤口,山脚下的厮杀声也越来越激烈,众人此时才从刚才缝合伤口的疼痛中回过神来。
“李弘,罢兵吧,我们吐蕃的勇士,为了夺回我们的圣城跟圣宫,一定会在所不惜的。”文成公主见寻兰拿着干净的白布,在半梅退下后,小心翼翼的给李弘把伤口包扎住,真诚的说道。
“我看不出你们有任何攻上来的希望,或许您可以让您们的人停下来,大唐男儿,从来就没有投降这一说。”李弘很坚定,手里的横刀微微移动,反转后拿在了左手。
然后转过身子,望着山脚下正在激烈厮杀的两国兵士。
长龙一样的吐蕃兵士从四面八方涌了过来,但因为布达拉宫前方的地域过于狭小,一下子倒让他们自己的战阵有些混乱。
唐人则是一直坚守着放心,寸步不移,大有像钉子一样,屹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高原上的月亮仿佛要比大唐长安的月亮要清晰很多,目力所致,甚至都能够看见弓弩射出来的箭矢在夜空飞行。
文成公主与李弘并肩而立,看着下面的战斗,淡淡的说道:“我们具有人数上的优势,最迟到天亮……。”
“红宫之内的五百勇士也有人数优势,不还是照样被我突围了。哦,你们吐蕃的第一勇士雪列,现在脑袋还有半拉挂在脖子上,不过人已经死了。”李弘淡淡的说道。
“哼,那又如何,只要你没有了天雷,你们就不是无敌的。”嘎尔赞卓愤怒的看着李弘鲜红的披风,月光的照耀,仿佛还给那披风蒙上了一层幽冷的神秘。
“谁告诉你我没有天雷?”李弘嘴角呈现一抹冰冷的笑意,身上一下子仿佛又弥漫上了一层杀意。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天雷只能在白天有阳光照耀的时候才会有效。你在我吐蕃境内每一次用天雷,都是在有阳光的地方,你伏击天赤七王的时候,你的天雷都是在阳光能够照耀的山坡上才响的。”嘎尔赞卓向前两步,像是给李弘施压,也像是给自己人打气,振振有词的说道。
李弘连看他一眼都懒得看,对于新生事物,不了解的人,永远都会抱着侥幸的心里,给自己的侥幸找到很多似是而非的借口。
不过这样不能怪嘎尔赞卓,黑齿常之阴差阳错的两次伏击天赤七王,还真的都是在山脉上的阳面山坡上,没想到,这竟然成了他们以为炸药不会晚上爆炸的原因。
李弘想到此处,微感诧异的看了一眼头顶明亮、闪烁着清灰的月亮,问道:“别告诉我,你们选择月圆之夜,也是因为天雷的缘故?”
“哼,还算你聪明!月亮满月之时,同样也是极阴之时,天雷属阳,满月的月亮正好能够压制你那天雷!”嘎尔赞卓此刻更加得意了,到现在李弘才猜测到他们为何选择月圆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