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法无天与权毅各领七千兵马,比李弘提前了两天出发,而留给李弘的,自然只有他这些年,一直在太乙城被列为重中之重的铁浮屠。
东宫门口冗长肃穆的仪式缓缓进行,在李弘看来,每次大将军出征仪式,都像是一群跳大神的在那里装神弄鬼,然后再由皇帝祭天,杀一些活鸡活鸭,用来象征出征大捷。
“到了西域记得提防王方益?”武媚牵着穿着乌黑铠甲的李弘的手,淡淡说道。
头盔此时并未戴在头上,而是抱在怀里,望着下面的群臣问道:“王方翼?为什么要小心他?”
“你个小白痴,真傻假傻啊你,那王景跟王康不明不白的死了,还有那阿史那特勒跟两个手下,这事儿瞎子都知道谁干的,王方翼是近年来晋阳王氏里的唯一武将,任职裴行俭麾下,你要想在西域作出一番成就,就不能给人家留下口舌。”武媚掐了下李弘的手指,没好气的说道。
“这您放心吧,儿臣不会吃亏的,您就跟父皇在这里等我的捷报吧。”李弘挣开武媚的手,抚摸着头盔,然后随着礼官的一声喝礼,熟练的把头盔套在了头上。
缓缓走出两步,面对着大唐的皇帝跟皇后,单膝跪地朗声道:“儿臣今日出征西域,定当为我安西四镇的巩固跟繁华尽心竭力!儿臣定当不负父皇、母后的期望。”
李治看着单膝跪地李弘,缓缓说道:“朕盼你凯旋而归。”
武媚则是跟在李治身后,望着那个身穿一身黑色铠甲的小男人,没想到平日里看着吊儿郎当,没有一点儿正行的小白痴,如今已经长大成人了。
站在那里已经跟他父皇差不多高了,加上他这几年的自我严加苦练,整个人往那一站,竟也是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杀伐气息。
花孟牵过李弘的坐骑“粮票”,自然这匹马还有另外一匹“饭票”,都是当年偷的李治的两匹良马,如今正直壮年,高大威猛,与一身黑色盔甲的李弘站在一起,倒是相得益彰。
翻上跨上马背,深深的看了一眼李治跟武媚:“父皇、母后保重身体,儿臣去也。”
铁浮屠早已经在长安城外等候,如今跟随李弘来参加出征仪式的,只有那二百人的亲卫队。
随着李弘调转马头,旁边的二百人亲卫队也快速的翻身上马,整个动作整齐划一,没有一丝嘈杂声,在跨上马背后,一下子这二百人的队伍像是一把出鞘的横刀一般,给人一种杀气凌厉的感觉。
花孟、芒种、小雪、夏至,再加上半梅跟寻兰,身后六人同样穿着黑色的铠甲,紧紧跟随在李弘身后向长安城门外行去。
望着那扬起灰尘的队伍,武媚心里突然间有一股莫名的舍不得,看着那已经淹没在队伍的背影,武媚真想即刻派人把他喊回来,真舍得他去那西域受罪。
“你为什么刚才不把令牌给他?”武媚落后李治半步,在文武百官的陪同下说道。
“他没有要,刚才朕给他了,被他拒绝了。”李治手里赫然捏着一块玉佩,这是一块可以调动兵马的玉佩。
虽然李弘如今已经是安西都护府大都护,但如果到了安西都护府,裴行俭不愿意放权,或者以太子年幼尚需磨练为由,不愿意立刻交出兵权,那时候只要李弘拿出这块玉佩,就完全可以轻易的接掌兵权。
武媚奇怪的看着神色坦然的李治,不由纳闷道:“那你就不怕李弘到了安西都护府,与裴行俭因为争夺兵权,反而影响了军队士气?”
李治呵呵笑了笑,看着前方威武庄严的含元殿,扭头说道:“李弘他什么侍候干过没把握的事情?朕相信他能够处理好此事,将帅不和的弊端,李弘他比谁都清楚,看他那样子,恐怕心里已经有了计划了,既然放出去了,就无需想太多。何况朕也已经下旨给裴行俭了,想来不会影响军队的。”
武媚听着李治宽心的话语,却是眉头紧蹙,安西都护府可不比这关中地区,赚钱上李弘是一把好手,就看那太乙城就知道了。
但这几年,他那太子六率搞什么改革的,向来好像都是雷声大雨点儿小,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人知道他那太子六率的战力如何,最起码,这放眼朝堂,没有一个人说过太子六率有多好。
如今的安西都护府所管辖的范围,相较于前几年缩小了不少,但碎叶、于阗、疏勒、龟兹四镇作为西域最重要的四大城镇,依然是握在大唐手里。
依旧震慑着四方蛮夷,除了处于高原的吐蕃,因为不利于唐兵作战,一直无法在战争中占的先机,甚至是与吐蕃作战,大唐向来都是负多胜少,这今年甚至是已经是由攻转守,只能是被动的防守了。
河西走廊是通往西域的唯一道路,同样,作为咽喉的玉门关,作为河西走廊的一部分,无论是军事上,还是在商贸上,都是大唐的重镇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