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嬷嬷叹了口气,道,“夫人,现在老夫人和老爷对您都正在气头上,若现在去求,只怕会适得其反,还是等过一段时间,老夫人和老爷的气都消了,再去吧。现在呀,您就放宽心,好好养着身子。”
周嬷嬷一席话,却引出大夫人更多的眼泪,“周嬷嬷,我如何能放宽心,三个孩子,三个都离我而去了。尤其是焱儿,他现在还小,谁带他他跟谁亲,若离开我太久了,怕会与我生疏起来,不认我这个母亲。
老夫人这种时候把焱儿带走,心里不也是这么盘算的吗?”
“可是,若老夫人执意如此,夫人也没有法子呀。”如今,容国府自身难保,容老太太作茧自缚,断送了容家,大小姐对夫人也不亲近了,这要求谁去?
“此事,真真只有月儿能帮忙了,可是……”想起连思雨在的时候,她对月儿的那些心思,只怕聪明的月儿早就心明如镜了。
周嬷嬷伺候大夫人将药喝了下去后便离开了屋子。
她走出门,却看到新的小姐连令月正站在院中,周嬷嬷一看连令月还包裹着纱布的手,便吓得手一滑,碗掉在地上碎了。
她连忙跪下,“小,小姐,您来了。奴婢,奴婢这就去通知夫人。”
“不用了,你下去。”连令月道。
“是。”周嬷嬷忐忑不安地看着连令月往屋子里面走去。
回想一下,那日这小姐被折磨的情形,历历在目啊。
连令月走进屋子里,走到大夫人的床前,探头往里面看去——
只见,她神形枯槁,正慢慢从床上挪下来,走到柜子前面,将那底下的箱子打开,拿了几件小娃娃穿的衣服在手里,抚摸着,暗自垂泪,样子看起来十分萧瑟可怜。
连令月心头感到一阵刺痛——
这才是她的亲生母亲,是她知道自己身世后,想了好久,盼了好久的人。
看着这不再容光焕发的妇人,她心里却十分的矛盾,像是有针在刺痛她的心一般。
“周嬷嬷,你怎么又回来了,我让你去看看焱儿怎么样了,你去了吗?”大夫人察觉到房门口的动静,还以为是周嬷嬷去而复返。
“周嬷嬷去倾安院打探了,还没有回来。”一个声音回答道。
大夫人拿着小孩衣服的手一顿,这声音——
她缓缓转过身来,只见一个姑娘站在前面,杏眼水灵,头上戴着一支步摇,显得十分玉雪可爱,只是那双手……
大夫人眼神一个慌乱,道,“你,你来了。”
连令月上前,道,“我来看看您,坐着吧。”
大夫人坐下后,看了她的手,心里涌起一阵懊悔和不安,问道,“你的手……好些了吗?瞧我,问的是什么话,十指连心,肯定很疼的,当时……”
她耳旁又想起那日连令月一声又一声的惨叫。
连令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确实还很疼,“饶是十指连心,总归是个伤,是个伤便总有痊愈的时候,肯定会好的。”
姐姐说她的手指受伤太重,让她做好以后都不会痊愈的准备,但她却坚信肯定都会好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