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江渭铭提到的方南,在警方重新调查的时候,发现方南在江行璋一家出事之前不到两个月,在费城因为酒驾车祸已经去世。
江渭铭招认的口供中表明,“方南”邮件里面的照片,都是早前江渭铭用一笔钱从方南手里换来的。
因为缺失了早已查无此人的方南,后来又得知云胄市并非乔珮的家乡,无人知晓这一家三口去云胄市的目的,差了这最重要的一环,所以一直无法破解。
……
江偌一直等到了庭审结束,江渭铭和江觐被押下去的时候,江偌一动不动盯着他们。
她真想让江觐明白她眼神的意思,报应来得虽迟,但好歹让她等到了这天。
就当做明钰的账,也一并算了。
江偌拎了包起身,转身离开,这时已没见明叔人影。
出去的时候,才发现他坐在外面的凳子上,似乎在等她。
江偌眉心难言倦意,勉强笑了笑,“还没走呢,明叔。”
柳明似乎一瞬间老了许多,他闻声站起来,“一起出去吧。”
一路走着,却都没说话。
江偌和柳明都是自己开车来的,到停车场要分别时,柳明才喊住江偌,可又欲言又止了好一会儿,才说:“别怨你爷爷和你母亲。”
江偌顿住。
明叔似乎不忍等她的答案,钻进车里开车走了。
夏末临近中午的太阳仍然毒辣,阳光下站久了,她的眼睛泛酸几欲流泪。
她上了车,回到小区门口,却突然转了方向,去了公司。
公司办公室选在金融城的中心写字楼,这边不比市中心的CBD繁华,更安静人更少,商务气息比较浓厚。
到了中午,到处都是穿职业装的员工到附近商场和餐厅觅食。
上了十七楼,刷卡进公司,她找了一圈,没看到王昭,问了她准备去吃饭的助理,才知道她下班前就被一个男的叫出去午餐了。
江偌手搭着助理工位的挡板敲了敲,问:“那男的姓贺吗?”
助理想了想,“好像是,不知道是贺还是何来的……”
江偌笑了笑:“行,我自己给她打个电话。”
她今日有些不爽,就想给贺宗鸣找找晦气。
江偌打给王昭,得知他们在旁边商场顶层的西餐厅,她立马就过去了。
贺宗鸣看见江偌的时候,整个人都丧得很。
江偌她一定是故意的。
当初他没少糊弄过江偌,现在敢情是循着机会就复仇?
江偌落座,贺宗鸣立刻赔笑:“听说你今天去听江家两父子的庭审,结束了?”
江偌低头理好餐巾,“对啊。”
“那你不回家,直接来公司,太敬业了啊!”贺宗鸣竖大拇指,王昭斜眼警告他少讲话。
江偌笑说:“我以为你要问我庭审结果。”
贺宗鸣哽了下,顺坡下驴问:“什么结果啊?”
江偌耸耸肩,“各判十五年和二十年,他们要上诉。”
“哦。”贺宗鸣反应平淡,估计是知道上诉也没啥用。
只有王昭注意到江偌情绪不佳,吃完饭便催贺宗鸣赶紧走。
贺宗鸣就很不乐意了,明明约好饭后去参观一下她的新公司的。看了一眼江偌,后者对他笑得一脸无辜。
贺宗鸣气冲冲地走了,王昭问江偌:“你这时候怎么来公司了啊?”
江偌说:“下午不是有个会吗?”
“知道你今天有事,昨天就说好,下午的会你可以不用参加的。”
江偌狡辩说:“这不下午没事么,明目张胆逃事不太好,再说公司刚起步,本就很忙,我不能永远只活在股东名单和会议上啊,这不就是个摆设么,我心里过意不去。”
王昭哼哼两声,悄悄询问:“是过意不去,还是听了庭审郁闷啊?”
江偌努着嘴没做声。
王昭一把揽住她,“这时候姐妹儿才是最合适的倾诉对象,下午开会,忙完一起去喝酒。”
……
下了班,王昭带江偌先吃了晚饭填饱肚子,然后去了附近一家清吧。
坐在卡座里,江偌喝得微醺,手里抱着杯子靠在隔挡上。
王昭见她嘟着嘴,两颊微红,酒后也不吐真言,着实为她着急了一把。
她一问:“庭审上到底怎么回事?”,江偌就只会:“哎,一言难尽。”
王昭也是没招了。
直到又是几杯下肚,江偌撑着头盯着杯子里映着光的液体,跟王昭说:“我以为,大多数小孩都是在父母的期待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我以为我也在这‘大多数’之中。”
她更像是自言自语,“她就算丢弃孩子,肯定也是有什么苦衷。但我没想到,是这种……这种苦衷。”
因为她来的时机不对,因为她很有可能是她生母嫁进豪门的绊脚石。
她擦了擦湿润的眼角,虽然她童年过得挺幸福的,如今已为人母更是过了渴求母爱的年纪,但她就是觉得,乔珮她不配。
哪怕被人认为是“江偌的母亲”,她都不配。
难怪乔惠告诉她生母是谁之后,也几乎不与她提这个人。
因为她确实不配。
江偌絮絮叨叨了许久,其实王昭只听得半知半解。
江偌说累了就趴在桌子上,隔着杯子看周围,模模糊糊的。
不多时,视线里出现一道身影,她觉得熟悉,把杯子挪开才看清来人。
她愣了一下,还是趴着,红着眼睛朝来人伸出一只手,“抱。”
随后手被大掌包裹住,她被拉进了一个怀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