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偌只把门开了一条缝,她站在门口刚好挡住,陈山把东西给了她,站在那儿没走。
她问:“还有事吗?”
“你也不说声谢谢?”陈山原本是没这个意思的,但是看着她收东西收得心安理得,还一副你不是什么好人的表情,他心里就有些火。
虽然吧,他也从来不是什么好人。
江偌的回答更是显得理所应当,“若不是你们,我怎会过上顿顿只能靠吃鱼喝鱼汤补充营养,早晚都只能用大宝SOD蜜的生活?”
江偌拎起手上的化妆品袋,指着自己说:“这是我该得的,”又指向他,“这是你该做的。”
陈山提醒道:“你是个人质!”
江偌早上被那个老太婆搞得心态本就崩了一回,她惊魂甫定,又来个陈山不忘时时提醒她,作为一个人质就该有处境艰难的自我认知。
她顿时拉沉了脸,“是,我是个人质,有本事就撕票!想利用我搞我老公的钱,还想让我天天卖惨博你们开心?你告诉隋河和江觐,门前就是海,惹急了大不了我跳下去,到时候他们一毛钱也别想拿到,试试看陆淮深会不会放过他们。只有无法靠本事赢的垃圾败类,才会不择手段绑架一个孕妇来达到目的。你也是帮凶,你不仅不忏悔,还对人质进行精神打压,真可耻!”
说完啪地使劲把门甩上,可这该死的门板真是该死的简陋,掀过去不仅关不上还重新弹开来。
外面站着面色一言难尽的陈山,江偌尴尬了一瞬,又迅速地把门按回去,别好门锁。
江偌抑扬顿挫地把心里的情绪发泄了一遍,虽然跳海什么的有些夸大其词,但至少心里舒服了一些。
就如陈大娘所说,她舍不得孩子,害怕死。
只要还有一线希望,她都会等,都会争取。
只要想着,这样的日子不会没有尽头,她就还能忍受。
本来做好了陈山冲她发怒的准备,但门外竟反常地安静。
过了许久都没声音,江偌确定他走了,坐在桌前发怔许久,这才把袋子里的东西看过去一遍,一整套护肤品,之前她说的那些都有。
她撑着下巴,看着窗外的院子和远处湛蓝的大海,眨眨眼睛,眨去委屈,心里空安慰着自己,真好,至少不用再用大宝了。
到了午饭时间,陈山等人每餐都在主屋客厅里撑个圆桌吃饭。圆桌其实不小,但这几人就一个“瘦猴”,其他个个人高马大,围坐起来甚至有些拥挤。
江偌出房间的时候,他们已经吃上了。
江偌去了厨房,陈大娘即便现在没做什么,江偌也对她有排斥心理。
只要看见她的脸,她就会想到自己早上睁眼看到的那一幕,那脸皮囊干枯又扭曲,宛如回魂夜的鬼魅,她已有心理阴影。
更甚的是,她会回忆起她拿着刀在自己肚子上比划的场景。
也不知是不是那一幕激起了她的护犊之心,从而激发了她远离危险的本能,江偌尽量像离她远些,不和她共处一室。
江偌自己拿了午餐回房间解决,至少这样不会食不下咽。
门还没关上,江偌听见门外有人在冷嗤,“这娘们儿,迟早有一天收拾她。”
陈山啪地将筷子拍在桌上,瞪想说话那人,还没开口训斥,刚进门的江偌折身出来,笑眯眯地问那人:“你想怎么收拾我?”
那男人瞧着她没说话,目光大喇喇的,不乏狠意。
江偌一直知道水火之流,不是什么好人,而瞪着她这人,可能正是个作奸犯科的亡命之徒,她好似一点不畏惧,脸上笑着,目光透着违和的冷意。
一时间,气氛剑拔弩张。
旁边的人用胳膊肘推了推他,示意他看陈山。
那男人在触及陈山愠怒警告的目光时,别开了眼,自顾吃饭,但江偌看得出来,他不是很服气。
江偌想起,这人就是早上陈山威胁说要把他剁碎扔海里喂鱼的那个。
陈山扭头看了眼江偌,“你吃饭去吧。”
江偌笑,慢条斯理地与陈山打商量道:“山哥,咱们得说好了,这人以后可不可以别让他出现在我跟前?我可真怕他收拾我,我要有个什么事,你们这一趟可不就是白忙活了么?”
这人从一开始看她的眼神就很恶心,江偌是真怕他。
主屋浴室与屋檐一墙之隔,昨晚上她在洗澡的时候,她听见外面有窸窸窣窣的脚步,随后听见这人笑声猥琐地跟同伴吐槽,说这面墙一扇窗一点缝隙都没有,只听声音真没劲。
可把江偌恶心坏了,匆匆洗完裹严实了出去。
陈山这会儿皱眉,像是在认真考虑她的话。
“你他妈有完没完了?”那人不知道是勃然大怒还是恼羞成怒,站起身来,要往前冲,被旁边的人劝说:“阿游,够了。”
陈山见状,问江偌:“你说怎么让他别出现在你面前?”
“最少离我二十米远,最好别出现在我视线范围。”
陈山不假思索,说:“行。”他看向阿游,“以后你去守最外圈。”
阿游以前犯过强女干罪,那方面毫无节制,平常说话下流不遮掩,陈山也有所顾忌,干脆趁机把他换远点。
“山哥!”阿游不敢置信,指着江偌说:“这女人是个人质,你还真把她当上宾?山哥你是不是疯了!?”
“阿游,听山哥的,别坏了事。”瘦猴是一直跟在水火身边的,在这些人中说话还算有分量。
阿游直接料筷子下了饭桌。
江偌朝大家笑了下,很假,“给大家添麻烦了。”
转身笑意收得一干二净。
关上门,江偌手都在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