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山觉得从她嘴里说出“良心债”这种话特搞笑,一笑而过,应和说:“加加加,火哥说了,什么都依着你。”
陈大娘又说:“那你们几个呢?”
“您这儿房子不是够么,您腾个一两间房给我们挤一挤就行,我们也是帮火哥做事,没办法呀。”
陈大娘斜眼看他:“意思是,你们也要住我的吃我的?”
“物资都火哥让人送,劳您每顿多煮两锅饭菜啦。”
陈大娘盯他:“加钱。”
陈山:“行行行,火哥说了,一切都好说。”
江偌听见了陈山叫的那句陈大娘,心里揣测,难不成这两人有什么渊源?
这陈大娘从始至终都没给她几个眼神,与陈山说完话就领着人往里走了。
往里走,发这座土砖瓦房竟不小,中间是正屋,两侧分别还有两间房,三面围成了个院子。
屋子里虽然简陋,摆设也简单,但是打理得很整洁。
江偌被领到正屋右边的房间,陈大娘开了门后,看也没看她说:“你住这间。”
随后转身出去安排院子里几个男人的住处。
左侧一间是厨房,一间是卫生间。
院子右侧的分别是杂物间和客房,几个男人只能睡客房的大通铺,陈大娘让他们受不了就选两个人去杂物间,用木板随便搭着睡。
江偌站在主屋的堂屋里看着,心里琢磨也不知这陈大娘什么来头,说话毫不客气,这几个男人一声都不敢吭,个个都是一副唯命是从的样子。
有三个男人离开不知去了哪儿,陈大娘去烧火做饭,让剩下几个人帮她砍柴。
江偌站得累,自己在廊下找了个把矮竹椅坐着。
这里虽然紫外线强,但温度实际也就二十八九度,只要在阴凉处待着就很舒服。
江偌坐在那儿想,这里是那个陈大娘和陈山的地盘,想跑可能有点困难,但是有没有可能,把她在这里的消息传出去呢?
刚才那个船夫说,岛的另一端是上下货的码头,只有那里可以靠岸。
这里都是渔民,靠海维生,把海产运出去,才有经济来源,才能买到满足生活的物资,那岛上与外界的贸易往来只能是靠她今天来时坐的运输船,那码头那里,会不会是岛民聚集的地方?
总有人会有手机吧,总不会所有岛民都是水火手下。
江偌不知道这般想法是不是太过理想化,也许真实情况会更糟,也许这里,就是一座孤岛,所有人都与世隔绝。
江偌一路精神紧张,早已疲惫不堪,但脑中好似绷着一根弦,仿佛一睡过去就会断。
她头昏脑涨的正想得发愁,陈山走到她跟前,投下了大片阴影。
江偌都懒得看他一眼,一路上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又到了这杳无人烟的落后破岛,绝望和焦躁正一寸寸地吞噬着她。
陈山抹去额头细汗:“别丧着一张脸了,咱们兄弟几个在这儿受罪,你在这儿悠闲地跟个老太婆似的,你有什么不满足?”
“满足?”江偌眯起眼看他,“要不是你们,我这会儿该在上瑜伽课的路上,上完课我晚上可以待在暖气房里吃火锅,睡前还能点着香薰蜡烛泡个澡,而不是现在坐在土胚房下硌屁股的烂椅子上看你们劈柴,这破地地方怕是连一瓶可乐都找不出,你还觉得我该感到满足?”
陈山挠挠头,不知道她在将什么屁话,不懂为什么孕妇还可以做瑜伽,为什么吃火锅一定要在暖气房,为什么洗澡还要点蜡烛。
他盯着她两秒,伸手从裤袋里掏出个对讲机。
江偌愣住。
陈山开对讲机说:“买瓶可乐回来。”
江偌沉默过后,面无表情说:“不要可口,要百事。”
陈山按住对讲机:“不要可口,要百事。”
“收到收到。”
陈山很不屑地看了她一眼,又朝那边补充说:“再买些食材,今晚烫火锅。”
“收到收到。”
江偌:“……”
不一会儿,陈大娘做好了午饭,她家里食材不够,做那么多人的吃食又太费神,索性用大锅囫囵煮了一锅。
端上桌的时候,江偌看着锅里的大杂烩,毫无胃口。
陈大娘看了眼江偌,“你跟我来。”
到了厨房,陈大娘盛出一碗鱼汤,厨房的小餐桌上还有一道炒时蔬,朝江偌说:“去取食材的还没回来,我这儿没什么好东西,不管你吃不吃得习惯,反正过了时间我不给饭,你要是饿出了什么事,我不负责。还有,话先说在前头,”她用下巴朝江偌肚子里扬了扬,“自己顾好自己的肚子,我们这地方偏,没有正经医生,只有个看看小感冒的老头,容不得任何万一,你自己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