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举报信”三个字,杨雪微微一愕,转首向黄景炎道:“哪儿来的?”
“早在办公室发现的!”黄景炎帮杨雪打开,杨雪看了片刻,神色渐渐凝重了起来。!。
信中历数了染化厂厂长何赛龙、何赛虎兄弟,如何利用职权,侵吞国家资产,一步步将染化厂拖向破产的边缘,而且在这次迁厂之际,何赛龙兄弟任人唯亲,将厂里的很多技术骨干分流,剩下的反而大部分是吃闲饭的,信中还指出,染化厂处理的旧设备,价值在一千五百万左右,却被分流下岗的何赛虎以不到三百万的价格全部买去。仅此一项,何赛虎从中牟利就超过一千万!
信的落款是染化厂的一名老工人。
杨雪看完,沉吟了片刻,把信递给了黄景炎,“景炎,你看看!”
黄景炎连忙接过,飞快的看完,方才疑惑的向杨雪道:“这个何赛虎买设备干什么?”
“你也注意到了?”杨雪笑道:“这批设备的总价值虽然在一千二百万,但如果不是专业的生产商,连五百万的价都不会出,两个字:不值。何赛龙兄弟明知道现在染化厂改制,现在是最敏感的时期,却依然做出这种举动,你说,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难道是……”黄景炎稍一沉思,便脱口而出:“难道他们另有目的?”
“那是肯定的!”杨雪闭眼睛,轻轻的揉着太阳穴,以前这个工作都是杨兰在做,这时才恍觉杨兰的好处来,虽然对黄景炎颇为满意,但凡事皆有利弊,“你继续往下分析!”
黄景炎看杨雪的神色,其实成竹在胸,之所以问他,不过是对他的考验。黄景炎自知在这方面能力不足,不过既然杨雪敢问,黄景炎也就不怕胡言乱语,“我猜想,何赛虎是不是和别的染化企业有合作?他这样做,正好可以把业务骨干和设备带到新的企业中去!”
黄景炎说完,便看到杨雪的微笑,黄景炎顿时不自信起来,“杨记,是不是我说错了?”
杨雪摇摇头,“不,你说的和我的分析差不多,不过我想,何赛虎不是和人合作,而是自己打算自己建厂!”
黄景炎动手,将染化厂的迁厂历程画了出来,染化厂效益不好——合并迁厂——业务骨干分流、出售旧设备——何赛虎收走业务骨干、低价购买设备——建新产盈利,这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思路,实际是以低价购得了一个集体企业,而且,比原来的集体企业还好,剔除了其中那部分包裹,留下的却是精兵强将。
只是,黄景炎说出了自己的疑惑,染化厂既然效益不好,是因为设备老化,技术力量不足,何赛虎留下这些建新厂又有何用?
黄景炎的疑问,其实也是杨雪的疑问,不过,杨雪蓦然想起,他到工商银行视察之时,遇到了染化厂技术员陈家宝和王全林,以及陈家宝那句被王全林制止的话,“不瞒你说,这其实是我们厂长给我们办的好事……”
当时杨雪并未多想这句话其中的缘由,此时想来,染化厂分流买断工龄的标准都是最高的,一名十五年的职工,大约可以拿到六万块左右,如果能够重新找到工作,这六万块无疑是从天而降的馅饼。
那些得到馅饼的业务骨干,当然会对何赛龙兄弟感恩戴德。
杨雪更深一层想到,染化厂起初盈利,到何赛龙兄弟时代却亏损,几乎濒临破产,这其中有没有何赛龙兄弟的原因?他们是不是早就打算,将这座集体企业搬入自己的家中?
如果一切真如自己所想的话,那么染化厂不能盈利,其实是何赛龙兄弟是早有预谋,处心积虑布下的一个假象。
一切疑点也将迎刃而解。
杨雪沉思着,在纸写下陈家宝、王全林两个名字,递给黄景炎道:“这两人是染化厂的业务骨干,你叫跃斌,调查一下具体的情况,要快,要准确,要注意控制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