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松缓缓地点点头,道:“这是我成立审计部的初衷。嗯,你继续。”
“还有的人认为内审就是做专项审计。查完采购查营业,查完营业查市场,查完市场查财务,等把所有部门都做一个专项审计后再返回来继续查采购查营业。
因为他们认为错误是层出不穷的,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所以要不停地查,即便查不出问题来,敲山震虎也是好的。”
顿了顿,蔡智勇继续道:“还有一些管理专业出身的同事,认为内审就是做内控,建立制度完善流程,画各种业务的流程图,测试后再修改,但往往只能自娱自乐,别的部门都不怎么领情。”
傅松看着沈红道:“你听听,你在审计部这么些年,居然存在这么多问题。”
沈红翻了翻眼皮,懒得搭理他。
蔡智勇道:“傅总,内审是一个受累不讨好的工作,我和同事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两百八十多天都是背着账簿全国各地跑,别的部门的人见了我们都绕道走,见了面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很多人其实都不愿干审计。”
傅松被噎了一下,蔡智勇说这么多,无非是诉苦,告诉自己审计部的工作有多难开展,要顶着多大的压力,虽然没有直接替沈红说话,但无声胜有声。
这么艰难的工作,能坚持下来就是胜利,没有功劳也有苦劳,何况审计部在沈红的带领下,成绩一直都还不错。
所以,他再想鸡蛋里挑骨头,就开不了口了。
“喝茶喝茶。”傅松语气讨好地对沈红道,“知道你们辛苦,这壶茶我请客。”
沈红淡淡道:“那就谢谢傅总了!”
“应该的,呵呵,应该的。”傅松干咳了两声,目光落在蔡智勇身上,“小蔡,你觉得审计部今后的工作该怎么改进?”
蔡智勇想了想道:“大前提是审计部要像之前那样继续保持一定的独立性,没有这个大前提,再好的政策也落不到实处。”
傅松点头表示认可:“审计部过去、现在、将来,都直接对我负责。”
紧接着,蔡智勇话锋一转:“但也不能太独立。”
傅松笑着问:“这话怎么说?”
蔡智勇道:“前面一个独立,是说审计部要坚持客观性,避免受到掣肘;后面一个独立是说不能把把审计部鼓励于集团管理和治理之外。”
傅松突然觉得有那么一点意思了,问道:“那你觉得审计部在集团治理和管理方面能发挥哪些作用?”
“首先是内控管理,这是内审的老本行,在沈部长的领导下,审计部在这方面做得相当出色。”
沈红故意道:“傅董事长可不是这么认为的,人家的要求高着呢。”
傅松笑道:“做的不好的地方,当然要批评,但做的好的方面,也要表扬,我这个人最公道了。”
沈红鼻子出气轻轻哼了一声。
蔡智勇眼观鼻鼻观心道:“再一个是风险管理,这其实是内部空置管理的延伸,目前审计部在这方面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傅松笑道:“风险管理一直是战略部门在做,你不会不知道吧?”
“傅总,我知道。”蔡智勇额头直冒冷汗,这话如果让战略部的人听见了,他这个小角色就死定了!
傅松意味深长地看了沈红一眼,“知道?”
蔡智勇用力咽了咽唾沫,壮着胆子道:“傅总,我觉得战略部和审计部在风险管理方面并不存在冲突。战略部负责风险管理的设计,而内审部门负责风险管理的确认和再管理。一个是顶层设计者,一个是执行者和反馈者,二者不是对立的关系,而是相辅相成的关系。”
傅松沉吟了片刻,道:“你说的有道理。现在战略部制定的各项考核、风险管理框架,都是在内部自己玩。玩的怎么样,只有他们自己或者天才知道。”
沈红若有所思道:“这一点我也没想到,以前审计部的主要精力放在了审资金上,这只是操作层面的东西。智勇提的这个问题很好,我们的观念不能只停留在合规审计和内控审计方面,也不应该只揭示问题,而是在此基础上,审计反映出管理上需要改进的地方,提出有价值的管理经验。”
傅松一脸玩味道:“不是你的意思?”
沈红无语道:“我要是想到这个,你觉得我会拖到现在才说?”
傅松哑然失笑,以沈红和自己的关系,估计直接一个电话打过来,开门见山跟自己要权,哪用得着这么麻烦?
蔡智勇谦虚道:“其实这也不是我自己想的,而是美国s去年制定的内部控制——整合框架中的核心理念。”
沈红摇摇头道:“s的er风险管理框架还处于学术讨论阶段,你把它引入到了内部审计工作中,光凭这一点就很不错了。”
蔡智勇道:“沈部长,我们搞审计的人跟那些专业搞管理的人,很多时候看待问题的侧重点不一样,我想内部审计所提出的管理建议应该能带来不同的管理视角,可能会对集团管理有一定的帮助。”
沈红笑道:“你说得对,审计部要更加深入地参与到集团管理中去,要成为集团战略规划的重要参与者,而不是旁观者。傅董事长,您说呢?”
傅松脸上的肌肉抽了抽,打了个哈哈道:“我希望集团的每一个人都能参与到集团的管理中来。”
“滑头!”沈红朝他比划了一个口型,转头对蔡智勇道:“智勇,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跟傅总再谈点别的工作。”
“好,傅总,沈部长,那我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