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上将也不说话,坐在办公桌后面,从老花镜里抬起眼睛看他。
沉重的压力压得陈列的心都快蹦出来了,但他还梗着脖子坚持着,没有被季上将的目光看得弯下腰。
过了许久,季上将才指指办公桌前的座椅,“坐。”
陈列暗暗松了一口气,将手中那个盖着“绝密”红戳印的文件袋放到季上将的办公桌上,说:“首长,这是您要的材料。”又说:“这件事是我不对,我向首长检讨。我早应该把这些报告给霍少,但我工作忙,忘了。等我想起来的时候,霍少已经出任务去了,本来打算等他回来就交给他的,没想到您已经想起来了。都是我不对,都是我的错,您处罚我吧!”
季上将看着陈列,沉着脸说:“只是你一个人的错?你忘了说,绍恒那么仔细的人,会忘了问?你这是在为他挡刀呢,还是在给他的对手递刀?”
居然还想着要给霍绍恒遮掩……
不出卖霍绍恒,这一点值得称道,但是在领导面前还企图耍小聪明,就不是明智之举了。
季上将依然沉着脸,从办公桌将陈列放下的盖着“绝密”红色戳的文件袋拿过来,打开封口,取出里面的三份dna测试看了看。
这三份记录做得很好,数据详实,对比明确,而且医学术语和专业解释并驾齐驱,就算完全不懂这一行的人都看得清清楚楚。
顾念之,确实跟顾祥文不是亲生父女。
而顾嫣然,才是顾祥文的亲生女儿。
季上将不禁想到顾嫣然最开始跟他们接触的时候,就明确表示过希望能得到霍绍恒的保护……
那时候,如果他们早知道顾嫣然才是他们要找的那些图纸拥有者的亲生女儿,怎么会那样拒绝她呢?
只能说她运气不好,还是顾念之的运气好,是一员福将啊!
季上将看完之后,也没有多说什么,将三份记录放回文件袋,重新封好,然后在封口盖上自己的红色戳,按了内线电话让曹秘书进来,把文件袋交给他:“拿去存档,一级保密。”
曹秘书双手接过,笑着拿了出去。
季上将这时才问陈列:“你们当初去巴巴多斯找顾祥文,是从哪里得到的证据?”
陈列窒了窒,哼哼唧唧地说:“……这您得问霍少,我是真不知道。霍少让我去,我就去,让我查什么,我就查什么。唯一忘了的一件事,就是提醒他将这三份记录存档。”
“呵呵,行,你先回去吧,让曹秘书进来。”季上将拿下老花镜,揉了揉眼睛,“我还有事,等绍恒回来,再找你们开会。”
这种无组织无纪律的歪风,必须刹住!
陈列耷拉着脑袋走了出去,在门口跟曹秘书遇到了,曹秘书笑着跟他打了招呼,才进到季上将的办公室。
“首长,刚才陈医生很沮丧啊……”曹秘书笑吟吟地坐下来,“您训他了?其实不是陈医生的错,听叶医生说,陈医生把记录交给霍少了,霍少大概太忙,急着出任务,就没有及时交上来。”
“哼!小年轻不吃一堑不长一智,要让他们长长教训!”季上将嗤笑一声,拿出一份文件,“他和绍恒什么关系,你以为我不知道?去,把这些先发下去,特别行动司那边要好好盯着,不能有另立山头的迹象。现在绍恒不在,要警惕有人捣鬼。”
都敢有人在他面前给霍绍恒上眼药了,这是老虎不在家,猴子要翻天啊!
曹秘书连忙站起来,说:“首长说得对,霍少不在,特别行动司不能乱。”
他拿起季上将给他的文件,下去布置工作。
季上将这时才拿起刚才的电话,给霍冠辰打了过去,说:“冠辰,这件事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先这样吧,把念之一定要找回来,规格依然是最高,一定要尽快找到她。必要时可以动用我们在德国的一切力量救人。”
霍冠辰一愣,他刚把规格降了下来,可季上将还是坚持要“最高”……
他以为,自始至终,他们的目标只有顾祥文,顾念之以前是通往顾祥文最近的一条捷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