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楚梦河心口一缩,眼底浮上痛悔,“暮夕,舅舅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儿,就是当年同意让你妈嫁进宴家去,害了她一生,连闭眼的时候,都带着恨意。”
宴暮夕眉目清冷,语调平静的道,“都过去了,舅舅,再说,我妈嫁进宴家也不全是痛苦,她留下我和姐姐了不是吗?”
“暮夕……”楚梦河声音哽咽起来。
秦可翎抽了张纸巾给他,劝慰道,“跟孩子又说这些干什么?泊箫还在呢,别让孩子都跟着难受。”
楚梦河别过脸去,半响后,才平复了心情,转过头来,语气坚定,“暮夕,你有什么打算只管去做,舅舅不在乎这张脸,需要我出面,就打电话给我,尤其是跟你爸有关系的事儿,你跟他对上,再占着理在舆论上也要吃亏些,但我可以,二十年前,我就该豁出去给你和昭阳讨个公道……”
那时候,他不是不想,是势单力薄,楚家跟宴家远远不能相比,几个老爷子又都出面给他施压,宴云山那混蛋痛苦的死去活来,昭阳去世前,对他也千叮万嘱,不要为她跟宴家对上,她的一双儿女还小,需要宴家的庇护,闹大了,吃亏的还是孩子。
她想要,宴家尽在儿子掌控之中后,再狠狠还击回去。
如今,是时候了。
“舅舅,我一个人就能搞定。”宴暮夕并不想拖楚家下水,楚家人都是搞艺术的,骨子里有一种天真的浪漫和幻想,如果可以,他其实想保护这种品行,不愿他们染上太多世俗。
谁知,楚梦河态度很坚决,“你能搞定是你的事儿,舅舅帮不帮是舅舅的心意,舅舅知道那有本事,但不想你最后落个薄情寡义、六亲不认的名声,我出面,你就能避开这些。”
“那您呢?”
“我为自己的长姐讨公道,哪怕迟了二十年,也是天经地义。”
秦可翎欲言又止。
宴暮夕注意到了,主动问,“舅妈想说什么?”
秦可翎尴尬的笑笑,“我是想问,暮夕,你是不是准备把瑰园的那些人都撵出千禧山去?”
宴暮夕点头,“他们本来就不属于那里。”
“你爷爷能同意吗?”这跟处置徐曼可不一样,徐曼肚子里那个还没生出来,瑰园的三个人却已经长那么大了,且在宴云山眼里,还都有些用处吧?
“爷爷早就管不了我了,宴家如今我说了算,瑰园的人,我一个都不会留。”宴暮夕语调平静,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秦可翎却听的心头震动。
宴暮夕意有所指的提醒,“舅妈,我今天说的话,您暂时别跟长辞说。”
秦可翎脸色变了变,“我知道。”说完,她又很想问一句,难道你信不过长辞吗,忍了忍,还是咽下去了。
楚长歌想解释什么,张了张嘴,也没说出来。
楚梦河叹了声,“长辞和曲家睿的事儿,就由着他们吧。”
宴暮夕点头应了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