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杨一清咳嗽一声道:“次辅过谦了。正所谓有志不在年高,次辅虽然年轻,但已功勋卓著,实乃我大明股肱之臣啊。”
这马屁拍得......也太露骨了吧?
谢慎心道这杨一清刚一回京师就急着抱自己大腿,表态站队如此之积极,就不能注重一下吃相吗?
李东阳现在可还没离开京师呢啊。
其余部院大员显然也觉得杨一清有些过分了,纷纷别过头去。
好在杨一清没有继续说些奉承的话,送别宴还算顺利的结束了。
亲自把老师李东阳送出府去,谢慎长出了一口气。
他刚入翰林院时,李东阳就对他照拂有加。现在一晃十几年过去了,李东阳的担子交到了他的肩上......
“次辅,可否移步一叙?”
正当谢慎怅惘之时,杨一清从背后冒了出来,吓了谢慎一跳。
“呃......”
虽然有些鄙视杨一清的为人,但谢慎却不能对他态度太冷淡。毕竟杨一清是老臣,年龄上都可以算是谢慎爷爷辈了。对这样一个老者无礼容易被言官抓住狠狠弹劾一通。
谢慎可不希望自己在接任首辅的关头搞出这么多麻烦事来。
“邃庵公有命,安敢不从。”
谢慎只得在内心告诉自己,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给你面子全看在你一把年纪上,真要比官品人品,西涯公不知道比你高到哪里去了。
......
......
却说谢慎跟着杨一清乘轿穿过整个外城,来到东城一处僻静的院子。
一下轿子,杨一清便笑着解释道:“老夫这处宅子还是临时买下的,确实小了一些。若是以后在京师久住,恐怕还要再购置套新的。”
谢慎说了几句客套话,二人在仆从簇拥下一前一后进了宅子。
宅子是三进的,确实不算大,怪不得杨一清抱怨将来要重新购置一套。
京师虽然房价奇贵,但以杨一清的财力要想购置一套大宅子是不成问题的。
其在陕西担任巡抚多年,后又兼任总督,地方的孝敬银子恐怕能把他撑死。
这倒也不能算是贪,只能说是大明官场默认的合法火耗截留。
二人一路穿堂过院来到杨一清的书房。
一进屋谢慎就被缭绕的烟气呛得直咳嗽。
好不容易缓过劲来,杨一清笑着道:“次辅平日不熏香的?”
谢慎心道熏香?熏你个大头鬼啊。
他实在不明白明代士大夫为什么会喜欢熏香,在屋子里熏也就罢了,就连袍衫上都要特地熏香,仿佛不这么做就羞于见人似的。
“谢某并没有这个习惯。”
谢慎对杨一清抱以微笑,心中却是一万匹***奔驰而过。
“哈哈,其实老夫找次辅来也没有什么要事,就是想与次辅下下棋。”
“......”
谢慎一脸黑线的看着杨一清,心道这位老大人脑子没问题吧?
大半夜的,叫他来府中下棋?
但来都来了,总不能扭头就走吧?
看样子姓杨的应该会候补入阁,将来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最好还是不要把关系搞僵。
此时此刻谢慎真有些后悔当初向朱厚照举荐杨一清任职总督。怎么看这厮都是一个心机婊啊。
“邃庵公有命,谢某自然乐意奉陪。”
杨一清闻言大喜,忙拍了拍手。
便有仆人上前摆好棋桌,又有小厮送上茶水、瓜果、点心。
谢慎见这番架势,心道好嘛,这是要打持久战?杨老爷子的身体真的吃的消?
双方各执黑白子,你来我往杀的难解难分。
许是方才送别宴上喝的酒太多,谢慎觉得头有些晕便举起茶杯呷了一口。
但诡异的事情发生了,他只觉得天旋地转起来,比之前头晕了不知多少倍!
杨一清关切的问道:“次辅,可是身子不舒服?要不要老夫叫郎中来给你瞧瞧?”
谢慎揉着额角,摇了摇头道:“不必了,谢某回府休息即可。”
谢慎方要起身,便觉得双腿一软直接瘫软在地。
杨一清摇了摇头道:“次辅酒劲上来了,昏成这样就不必急着回府了吧?不如先在老夫的府上住一夜。等明日一早醒了酒再返回府中?”
谢慎也无暇多想,点了点头答应了。
杨一清满意的拍了拍手道:“来人啊,把次辅带到厢房休息。好生伺候着,切莫短了缺了。”
恍惚之间,谢慎只觉得两个壮汉上前架着他往外走去。
不知不觉间来到一处僻静的小跨院。
推开屋门走了进去,只见烛火摇曳,床上似乎有着一个女子。
砰!
屋门不知什么时候闭紧,谢慎定睛看去只见那女子只穿了一件薄纱中单,躺在床上枕着玉璧直勾勾的看着他。
呃......谢慎咽了一口吐沫,只觉得情形有些不对。
他娘的,这些仆人不会把他带错院子了吧?这里怎么还有一个罗裳半解的女人?
“大人,奴奴来侍候您就寝吧。”
见谢慎无意向前,那女人竟然站起身来主动凑了过来。
“你......你是谁,你不要乱来。”
谢慎连忙摆手,示意那女人闪开。
“大人,奴奴是来侍候大人的啊。”
谢慎看那女人朝他走来却是迈不动步子急的满头大汗。
“春宵一刻值千金,大人怎么能忍心看着奴奴一人消磨呢?”
那女人走到谢慎身前,一只酥手搭在谢慎的肩头,轻轻抚摸着。
“老爷可是常说,大人是青年翘楚呢,奴奴倒想看看大人是怎么个翘楚法?”
该死!
谢慎只觉得头昏脑胀,看东西都是重影,浑身困乏无力,基本已经可以断定是吃了蒙汗药一类的东西。
该不是杨一清在茶水中做了手脚吧?
可姓杨的在茶水里做手脚下药图什么?
看那衣着不整,满脸妩媚的女人朝自己抛媚眼,谢慎心头猛然闪过了一个极为可怕的念头。
杨一清该不会如此下作吧?竟然连这么无耻的做法都做的出来?
明代官场,君子屈指可数,更多的是真小人和伪君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