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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临江仙》他也曾经听歌妓吟唱过,明显不像是谢慎这般年纪所作,甄老大人为何如此袒护这厮!
“放肆!”
原本祥和如邻家老翁的甄可望突然暴怒,两颊肌肉收紧,面额青筋暴露。县学诸生面面相觑,大气都不敢出。余姚士林圈子中公认的脾性最好的甄老大人此刻竟然气的胡须乱颤,连胸口也跟着上下起伏,这实在是太罕见了!
孙传吓得呆若木鸡,他实在是不明白,往日和蔼带人的甄老大人怎么突然变得这般暴戾。
“诗会雅集,在那里聒噪什么。传将出去你就不怕人笑话吗!”
甄老大人气的连声咳嗽,手指点着不远处的孙传厉声道:“你若是觉得不服大可以自己作一首出来,不然就给老夫闭嘴。我余姚士子的脸面都让你给丢尽了!”
甄老大人一顶大帽子盖下来,孙传哪里还敢还嘴,只得懊丧的垂下头去,就像一只斗气落败的公鸡。
至于挑起事端的卢霖见到这般景象自然是默不作声。
在发声之前,卢霖早就意料到这种可能性。
这件事有两种走向,一种是谢慎身败名裂,一种是孙传不服出面反击却被训斥。
无论是哪一种,于卢霖而言都是可以接受的。
卢家在余姚虽也是望族,但家族势力比不过上塘王氏和烛湖孙氏,想靠正面交锋压下他们的气焰,从而在县学扬名出头难度颇大。故而卢霖只能从其他地方想办法。
这次诗会于卢霖来说就是一次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在县学进学了这么久,卢霖早就把乡试资格主要竞争对手孙传、王章的性格了解的透透彻彻。
王章性格冲动,经常莫名其妙的做一些常人无法理解的事情。加之其志大才疏,很好煽动利用情绪。
至于孙传嘛虽然颇有才学,可是刚愎自用,许多事情做的有欠考虑。
换句话说,这两个人都是做事不计后果,典型的世家公子哥做派。这样的人最好利用!
卢霖也清楚,这件事走向如何全看甄老大人一句话。故而他只是把这件事挑出来,至于之后如何行事全看风向。
风往哪边刮,他就站在哪一边。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他不会去做那个强出头的人。这个人就留给孙传,王章好了。
果不其然,在风向转向谢慎后,孙传便按捺不住了,竟然当先跳出来一通抱怨。结果自然可想而知,其被甄老大人劈头盖脸一通大骂灰头土脸的退了下去。
孙传在姚江诗会上非但没有捞到名声还成就了谢慎的名声,再想熬出头就很难了。虽然甄老大人已经致仕返乡多年,但其在余姚本地的影响力仍然不可小觑。
得罪了甄老大人,孙传怕就是夹起尾巴也难在县学出头了。
至于王章嘛本身才学有限,卢霖丝毫不担心。倒是这个谢慎自此诗会后彻底扬名了。
不过此子是寒门出身,上限很难突破,对于卢霖来说不算什么大的威胁。不过就这么让谢慎独自夺取了风头,卢霖还是略有不甘。他还想试探一番甄老大人的口风,看看事情有没有谋划的可能。
卢霖思忖了片刻,冲甄可望拱了拱手道:“甄老大人,这诗会继续进行否?”
甄可望稍稍平复了心情,经由卢霖提醒他才意识到刚刚只是海棠诗社和醉翁诗社比完,至于岳麓诗社甚至还没有出场。
“今日的好心情都被搅乱了,便到此为止吧。”
甄老大人觉得有些疲倦,便想着就此结束诗会。
卢霖淡淡笑道:“既然如此,当让谢案首作一首诗作结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