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昱筠住了口,没再说下去。
德荣长公主却是明白她的意思,蔺昱筠这是在担心长公主府已经被渗透了个底朝天。
这也正是她担心的问题,德荣长公主脸色沉沉的,手按在椅子扶手上,手背上的青筋都突了出来:“你说的是,这长公主府,确实该好好整顿一下了。”
“其实,我倒是觉得,还有另外一个可能。”姜宝青的声音突然响了起来。
蔺昱筠跟姜宝青亲近的很,闻言便好奇的对着姜宝青眨了眨眼:“还有什么可能?”
德荣长公主则是灼灼的看着姜宝青。
姜宝青开口了,听着还像是在帮着她们出谋划策。
这说明她并不排斥向他们这边的势力倾斜。
是件好事。
姜宝青看了一眼里间床上的桐哥儿,沉吟道:
“小孩子打架,未必是件偶然事件。”
德荣长公主蹙起眉头:“你的意思是,是奉南王府那边故意的?”
看着奉南王妃那副被她玩弄于鼓掌中的蠢样,不像啊。
姜宝青又摇了摇头:“不像是奉南王府那边故意的,若奉南王府那边布局,怕是不会舍得让昊哥儿犯险,顶多会让那个白哥儿打头阵。”
任谁都看得出,奉南王妃简直要把那昊哥儿当成是眼珠子般捧着了。
“‘春为昊天,元气昊昊’。那个小崽子,也配叫‘昊’,”德荣长公主嗤之以鼻,“奉南王府把这么个败家玩意捧手心里,迟早要完。”
这话,蔺昱筠跟姜宝青都没法接。
好在德荣长公主也不在乎这个,她这般骂了一句,就放一边了,继续看向姜宝青:“既然不是奉南王府有意为之,你又说不是偶然事件……你继续说。”
姜宝青点了点头:“其实还是在那个药上。”她顿了顿,指了指被放在托盘上一并端了过来的那截衣袖,“这药,因着有大夫在一旁看着,那背后之人不敢在药材上做文章,只敢在剂量上做文章。且这并不是一个固定的方子,背后之人也需要根据府医开的药来斟酌剂量,放少了若是无用怎么说?放多了万一显出毒性来又怎么办?说明这人,对府医开药的习惯,很是了解,基本上能摸透这大夫会根据什么病症开什么药,尽量提前做好一定的准备。”
德荣长公主听得精神一震。
姜宝青这是在给她分析线索啊!
蔺昱筠听得云里雾里的,她想了想,小声道:“可是,原本那昊哥儿白哥儿就是小孩子,他们会跟桐哥儿打起来也是由口角之争起来的,这如何能预料啊……”
姜宝青却很是淡定的点了下头:“可以预料的。那昊哥儿跟白哥儿都是容易冲动的小霸王,被人挑拨几句,去找桐哥儿麻烦的机会非常大。”
蔺昱筠惊得脸色都有些发白:“你的意思是,桐哥儿今儿这一场伤,也是被人算计好的?……”
姜宝青顿了顿,还是没把话说死了:“……这只是一个猜测罢了,具体还是要由长公主殿下去调查。”
德荣长公主脸色阴沉如七月惊雷时的天际,乌沉沉的,半晌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阵子,她才开口:“今天你们也忙了一天了,回去休息休息吧。”
她说的很是平静,可按在椅背上那青筋凸起的手,却告诉众人,德荣长公主并不像表面上那般平静。
她哪怕把长公主府翻个底朝天,也一定要把那背后之人给一网打起来!
蔺昱筠乖巧的点了点头,同姜宝青一块起身,要走时,又有些犹豫,转身看了一眼里屋抱着桐哥儿,脸色还是白的可怕的韦氏,迟疑了会儿,还是走到德荣长公主身前,小声道:“姑姑,韦嫂嫂人不错的……”
德荣长公主知道这个心好脾气软的小侄女这是要给韦氏说情了。
只是这会儿,她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旁的事了。
德荣长公主摆了摆手:“行了,筠儿,我心里有数。”
蔺昱筠见这样,哪里还说的出什么旁的话,隐隐有些愧疚的看了一眼韦氏,抿了抿唇,还是同姜宝青一道出了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