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院子里,何承把门打开一条缝,豌豆黄钻出门缝,瞬间奔过小路,跳上对面的那堵院墙,没了踪影。
星光下,何承看着对面那扇小门发了一阵呆,才把门缝关上,回了自己住的东厢。
每次豌豆黄给刘惜蕊送了药过去,回来的时候包里也不会空着。有时候是一包刘姑娘做的点心,有时候是几小盒她自制的胭粉和香膏,再有时候是她做的一些娟花和绣花鞋垫、荷包、抹额、小玩偶等小绣品。小绣品绣工精湛,非常漂亮。胭粉和香膏颜色好,细腻,香味清淡悠长。
不说何氏喜欢,连陆漫都喜欢,说刘姑娘聪慧,心思巧,这些一定是她之前在庵堂里学的。
何承知道那些东西是送给姐姐和母亲的,他拿到手后就给姐姐和母亲分了。
渐渐地,那些东西里便会夹杂着一样男人用的东西。先是适合男人用的绣着几竿翠竹的帕子,再是适合男人配戴的镶着玄色花边的小荷包,或是适合男人用的香丸。
这几样东西何承都心虚地偷偷藏起来了。
何承回到自己的卧房,也没有心思睡觉,又把那个装香丸的荷包拿出来。香丸的香味淡雅,清冽,用玄色绸子绣着金色云纹的荷包装着。
他拿出一颗香丸吃进嘴里,略苦,微凉,涩涩的,几种味道渐渐地化成甜香味在唇齿之间弥漫开来。先苦后甜,大抵就是如此吧?
想到刘姑娘还在受着积症的痛苦,何承起身把香丸放进柜子,又从小箱子中取出几味药出来。再把一碗汤药端来放在案上,又从荷包里拿出一张方子,他看着这几样东西发呆。
方子是“盗魂散”的方子,药是方子上的药,可惜差了两味药。而碗里的汤药,是这几味药里另加了姐姐说的曼陀罗熬制出来的,可依然起不了作用……
突然,窗外传来豌豆黄极具特色的叫声,接着一个花色的身影从敞着的小窗里爬了进来。何承吓得一下护住装了装汤药的碗,把它抱进了怀里。
平时豌豆黄去刘惜蕊那里,都会玩上一两天,而今天不到两刻钟就跑回来了。
想到姐姐说的让它出去野十天的话。何承笑起来,边把它背上的背包取下,边说道,“惦记着出去玩,这么快就回来了。”
豌豆黄“喵喵”叫了两声,又跳出了小窗。
包里是一套小女孩穿的小衣裳,一条适合中年妇人戴的抹额,还有一条月白色的绫帕。帕子是男人用的,比女人用的小帕子大些,上面绣的是两只翠鸟,站在一枝梨花上,四周滚着云纹。
看着那两只似要飞出来的翠鸟,何承的心又有了异样的感觉。不知为何,每次他都盼着她回赠的东西里能有一样男人用的。
他觉得自己这个想法很不好,还有些羞愧。他和姐姐是治病,怎么尽想着她有所回馈。可他就是忍不住要那样想……
何承把帕子拿出来,想着另两样东西明天交给母亲和姐姐。
八月初九,传来硕亲王重嫡长孙宋济夭折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