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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阳城一隅,赵郡王府,一场低调却又奢华的喜事正在进行,年轻的赵郡王作为新郎,与新娘青庐交拜,道贺的宾客如云,王府里一片欢声笑语。
赵郡王,即昔日逊帝,因为身份特殊,所以婚礼低调,但涉及朝廷脸面,所以该有的礼数都有。
礼部侍郎奉天子之命,到西阳为赵郡王主持婚礼,邵王作为宗亲平辈,以新郎亲族身份登门道贺,而黄州总管亦派长史携礼参加喜事。
除此之外,赵郡王的州学同学、师长亦登门道贺。
与此同时,新娘家亲友也在场。
新娘出身河东柳氏,虽然只是旁支,但终归是望族,该有的礼数自然也不能少。
在诸位亲友的见证下,眼眶微红的赵郡太妃,看着儿子和新妇向自己走来。
自从那年幼帝禅位,母子俩便来到西阳定居,渡过了最初的一段战战兢兢,娘俩的生活渐渐平静,赵郡王一天天长大,开蒙读书,甚至还能如寻常学子般,到州学就读。
虽然总会有人如影随形,赵郡王也不是想去哪里就去哪里,但对于这对母子来说,能有如今的宽松生活环境,已是难能可贵。
本来早几年赵郡王就该成婚,却因为太妃身体不好、卧病在床,至孝的赵郡王一心侍奉,故而误了婚事。
现在好不容易盼到儿子成亲的太妃,见着儿子、儿媳向自己行礼,激动得几乎要喜极而泣,好不容易等到礼毕,王府佐官开始招呼贵客。
喜宴上的佳肴,凡是和鱼有关的菜色,全都是西阳名厨用东海鲜活海鱼烹饪,样样都是美味,若按市面上的价格来算,一场喜事办下来,差不多要花上二十万贯。
如此昂贵的美味,让赴宴的州学师生十分拘束,当然,若不动筷吃就是无礼了。
新任赵郡王府司马破六韩蝉,与其他同僚一起分工协作,带着酒壶在各席之间敬酒致谢,以免失了礼数。
赵郡王的身份有些微妙,王府佐官承担着何种职责,破六韩蝉一清二楚,但他却觉得能在西阳常住,公私两便,是再合适不过的差遣。
所以,他的笑容发自内心,手中酒杯空了又满,和来宾不断碰杯。
同样有人的笑容发自内心,王府一隅,扮作厨娘的千金公主,远远看着侄子成亲情形,激动得泣不成声。
她名义上早已死了,所以不能现身,但亲眼见着侄子成亲,娶了个名门闺秀,了却一件心事,怎么能不高兴。
此情此景,让她想起那年弟弟大婚的场景,那场景是一场噩梦,但如今的场景,不会是了。
天子当年没有赶尽杀绝,十几年后已经没有必要再动手。
“居士,时间差不多了呢。”
李三九在一旁轻声提醒,被以“居士”代称的千金公主闻言抹了抹眼泪,转身行礼:“多谢观察通融。”
“非也,是陛下恩典,下官只是奉命办事。”
千金公主点点头,看着陪同她“观礼”的李三九,真诚说道:“李观察,天子恩典,某无以为谢,真不知...”
“居士哪里话,居士为陛下长辈,无需言谢。”李三九说完,做了个“请”的手势,千金公主缓缓向外走去。
李三九跟在后面,低声说道:“皇后殿下关心居士,生怕居士在西阳住得不好,吃得不好,下官得皇后殿下嘱咐,说天下美味颇多,居士若想吃什么,尽管与下官说,下官一定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