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核合格的僧人,在官府登记相关信息,然后发放“度牒”,先集中起来安置,待得佛寺清理完毕,再分派到新佛寺诵经念佛。
考核不合格的僧人,勒令还俗,如果有作奸犯科者,还得追究其罪责,这样的“人人过关”,按照豳王的说法,就是替佛祖清理那些骗吃骗喝、败坏佛门清誉的无耻之徒。
至于佛寺数量,每郡只许有一座佛寺,寺主、主持不但必须有“度牒”,还得在当地官府“备案”,佛寺可以放贷,但必须在官府见证下定借契,而且利息不许超过规定数额。
佛寺必须有吏员驻守,账目每三月一查,寺庙名下基本田产可以保留,但现有田产超过规定数量,必须在官府报备,然后多出来的田产要缴纳租调。
如有人投宿佛寺,必须在驻守佛寺吏员处报备,豳王还推行了一些管理措施,确保佛寺在官府的见证下“健康发展”。
“原来如此....”
李氏点点头,心定了一些,她就怕小叔子搞灭佛,惹怒佛祖,最后不得好死。
如今看来,似乎豳王是为佛门清理门户?
“二叔当然是清理门户了,那些骗吃骗喝的假和尚,就是该清理!”
宇文理说到这里,愈发兴致勃勃,他觉得二叔还真是行事果断,不仅在江南清理佛寺,还对逆贼斩草除根,毫不留情,也不管风评如何。
那些被瓜蔓抄的逆贼及亲人,多为当地大族,而瓜蔓抄之后,这些人全部被押上海船,流放岭表交广。
“流放岭表?!”
李氏听到这里,不由觉得心惊,她听人说那岭表可是烟瘴之地,外地人去了,头一年九死一生,第二年全部死光。
如今这些被瓜蔓抄的人们甚至整个宗族,被官府流放到岭表,恐怕是凶多吉少。
“母亲勿忧,二叔在奏章里说了,把这些人流放岭表,不是让其自生自灭,广州总管府、交州总管府,会妥善安置这些人,让他们实边,开垦荒地、生根落户,而不是白白送死。”
“还有,这一番瓜蔓抄之后,江南必然空出许多无主之地,二叔已经决定,将这些土地清查造册,然后发放给有功将士、当地贫苦百姓耕种。”
“为了防止逆贼卷土重来,各地官府会把得授田地的百姓组织起来,建弓箭社,农闲时操练,要做到能够结寨自保,然后相互守望,以此抵御流贼,应对那些逆贼余孽的反扑。”
宇文理说起二叔来话就不断,李氏听着听着,有些担忧,因为宇文温在江南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疯狂了,恐怕朝中不会平静。
宇文理对此不以为然:“母亲,二叔这么做,都是为了朝廷,当然,肯定有人不乐意了,那些陈国降官,在江南有大量田产,又有门生故吏,如今可是兔死狐悲。”
“阿理,你在外人面前可不能如此说话!”
“孩儿知道,但那些人也太得寸进尺了,就欠收拾!”宇文理有些忿忿,“二叔在江南肃清叛逆,推行均田制,这些降官厚着脸皮求情、喊冤,不明就里的人,还以为二叔把他们怎么了的。”
“那你二叔是没收了降官们的田产了?”
“没,就是登记造册,上报朝廷,由父亲定夺。”
宇文理说着说着,觉得十分解气,他任雍州牧,认认真真体察民情之后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权贵、世家高门都占据着大量土地,却大多无需缴纳租调。
即便缴纳,也不多,名下还有大量佃农,不在官府登记之中,形同隐户。
他觉得这样的情况不好,因为会影响朝廷的税收,但就连父亲都只能“徐图之”,他自然也无可奈何。
如今二叔在江南收拾地头蛇,真是让宇文理觉得痛快,只是这种行为已经在朝中引起非议,许多人都认为豳王的行为太疯狂了。
宇文理不这么认为,他觉得若是等江南平靖,说不得请二叔回关中,好好整治一下这帮子权贵才行。
嚯嚯,二叔吵架的本事可不得了,又会讲歪理,朝堂上舌战群臣的话,场面一定会很精彩。
宇文理如是想,母子俩正说话间,又有仆人来报,说大王请世子过书房议事。
宇文理告别母亲,出了房间转去书房,半路上仆人先向宇文理交个底,也好让他提前有个准备。
“大王让小的先向世子透露一二,说是此次入京的突厥使者,开始挑事了。”
宇文理闻言觉得奇怪:“挑事?他们想做什么?勒索?敲诈?不行就寇边?”
“小的不知,一会世子见着大王便知道了。”